香格里拉的灵魂

作者: 天涯蓝药师

  日期:2011-1-11 12:01:00
  序:1本文早就想写,但直到今天才开始真正动笔。实在脑子很乱,写到什么水平什么层次,都无把握。每次写作,就是一次灵魂的探险,我不期待无人争议,唯一希望的是有人陪伴。
  2鉴于有不少人把《三国演义》当历史读。作者事先声明,本文冷幽默,切勿对号入座,免得误伤。
  3有文学网站负责人找过我,希望我把新作放在他们那里,设个VIP,只要我保证每天更新多少字,每个月至少可以赚多少多少钱。我拒绝了,本文为天涯、新浪等我的兄弟姐妹们而写。会一直免费到结束。一点生活费暂时对我不算个事。但我是慢手,写作速度很一般,希望大家宽容。卿不负我,我不负卿。
  4总有人问我写作动机是什么——虽然易中天教授已经说了这是个典型的笨问题。但不可能所有人都像易教授一样的智商。在这里我先回答。我写作是为了在我死的时候,有人会记得这个他妈的世界老子曾经来过。

  开工,2011年1月11日。
  (1)
  戒烟还是不戒?这对于我本来不构成问题。身为喝湘江水长大的湖南伢子,自从十七岁那年自甘堕落加入了长沙白沙帮那天起,就一直忠心耿耿,从来没有想过跳槽,尽管期中也偶尔与湖北黄鹤楼,云南红塔山,常德芙蓉帮,广东双喜门,甚至雪茄山寨都勾勾搭搭过,但那基本属于灵魂出轨,或者逢场作戏。从进入这烟波浩渺的江湖开始,我就以白沙门徒自居,即使嘴唇偶尔红杏出墙,但精神始终都从一而终。后来来到广东讨生活,尽管已经隔着湘江千万里,但不变的仍是每天白沙青烟袅袅升起。十二年烟民岁月里,身边的男朋友(原义,拒绝引申)死了两个,女朋友换了四个,只有白沙烟不离不弃,如果把抽的烟都连起来,可能也有马拉松那么长了。

  怎么说了,我和香烟在漫长的革命岁月中建立了很深的革命感情,尽管那些反对吸烟的阶级敌人,比如我妈妈我某女亲戚我某女同事等等,总在一旁风言风语,但我总会向革命导师学习,将这些冷嘲热讽如同蜘蛛网般轻轻抹去。每当食指和中指一夹,说进了天堂太夸张,但那确实会把我带到一个安宁快活的刹那里,尽管为此我得到慢性支气管炎,且怎么也治不好,但我还是乐此不疲,比起香烟带给我的快乐,咳嗽几声又算什么?

  我抽烟还有过高峰体验,我抽烟还抽醉过。
  那是2000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都来得更早一些。我和几个大学的哥们逃课,躲在学校前放三级片的录像厅包厢里,抽完常规的白沙,又一起抽一包黄色的雪茄烟,不知是录像厅昏暗的灯光起了作用,还是抽雪茄这种附庸风雅的行为背后那“莫名高贵”地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包括我在内的好几个穷学生都抽“醉”了,胸口闷闷的,整个脑袋都不清楚了,回宿舍吐了一地,这包烟的本主“黑胖”一边磕着瓜子一边不屑地望着我们,一脸骄傲道:“雪茄!巴西生产的,香港买的。大陆没有”我们都被怔得一愣一愣的,对“黑胖”的崇拜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连地上的呕吐物都觉得有那么点高贵的外形了。

  那次经历让我彻底相信了林语堂先生的一句话,抽烟是可以抽醉的。
  醉,让我很不舒服,但我偏偏喜欢。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后来,年少青葱正太的我,经常回味那一场醉,叼着四块五一包的白沙,去老家贫民窟的哥们面前,费尽心机琢磨着怎么才能假装不经意地说出自己抽过的那巴西产的香港买的雪茄?!还抽醉了!
  2003年大学毕业,宿舍兄弟最后的晚餐,该闹的都闹了,该哭的都哭了。外边,梧桐更兼细雨,黑胖酒后又拿出了包同样的黄黄的雪茄,分给我们,骄傲地吐出了真言:“抽!雪茄,隔壁巴东乡产的,湘潭买的。”

  日期:2011-01-11 14:21:10
  (2)
  每个烟民都有过戒烟的念头,我也不例外。在我以两天三包烟的速度坚持抗战了八年多后,我顺理成章地得了顽固的慢性咽喉炎,英年二十五岁。
  当时我还混在教育系统里,白天做不了教授,晚上也当不了禽兽。独自一人,被生活逼在都市的角落里,教一群小鬼念念唐诗宋词。做为一个嘴力劳动者,咽喉炎毫无疑问带给了我很大的痛苦,一边讲课一边咳嗽,再美再流畅的唐诗在我嘴里,都有了种前列腺炎的感觉,“黄….咳….河之水…..咳咳….天上…..咳咳咳…..来。”谦虚点说,以我的渊博的知识深度讲点中学语文,哪里有不精彩的道理?只是咽喉炎经常干扰了我的发挥,导致几次公开课都只拿了二等奖。这还只算小事,关键是经常弯腰咳嗽实在有损我在学生眼里光辉灿烂的阳光形象。有次一个漂亮的90后妹妹在作文里写道:我的语文老师叫柴米,才气横溢,我们都很喜欢他,就是身体不太好,嗯,身体不好……做为我们这个私立教育公司的规定,每个学生的作文都要贴在教室外的墙壁上。这篇作文自然也贴了上去。于是很多同事和家长就在走廊上摇头晃脑的朗读着: “语文老师叫柴米…….身体不太好,嗯,身体不好。”

  “难怪柴老师不找女朋友。”一个公司的女老师恍然大悟道。
  “幸好,幸好…..”另一个暧昧了我两年长得像猪扒的女老师拍拍胸口,如释重负道。
  我彻底抓狂了,如果有把AK47,中国校园惨剧的时间可能就会提前。我压住火气对写这篇作文的小女孩和颜悦色道:“佳佳,以后身体不好最好不要乱写,尤其是对男老师。”小姑娘点点头又皱着眉头很委屈问:“为什么,我见老师您老咳嗽,就是身体不好嘛。”我握了握拳头,很有师德的微笑道:“对男老师来说,这个有歧义。”学生很好学,又追问道:“病句里的有歧义?什么歧义?”……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拜托,你老师白天做不做教授无所谓,晚上还想做禽兽的,好不?
  这使我第一次动了戒烟的念头,为此我特地去咨询了一下我的大伯父。那是一杆有着一甲子功力的老烟枪,经验丰富。
  大伯父淡定道:“戒烟啊,容易,老子都戒了三十几次了。”
  我无语了会,道:“伯,我是真想戒,慢性咽喉炎。”
  大伯父微笑道:“哦,慢咽啊,我是肺癌。”说完,淡定地点燃一根香烟,端坐在太师椅中央,眼神迷离。在袅袅升起的劣质烟味里,我读懂了什么叫忠诚,什么叫无畏,什么叫“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我决定不戒了。反正人生就是个茶几,怎么都需要几个杯具,我一个咽喉炎,算个屁。

  两个月后大伯父离开了人世,法医说肺部全黑了。灵堂里,我想到大伯的好,有些难受,又一次想起戒烟,但手抽搐了两下,还是把烟点着了。
  抽烟非常无聊,明知害自己不想害自己还要害自己。但不为无聊之事,何以遣有生之涯?
  日期:2011-01-11 21:46:48
  (3)
  我效力的公司是国际教育集团,以中小学课外家教和寒暑假特长班为主要业务,顺便推销点盗版的教学书籍和磁带,骗点家长的银子。虽然说是国际教育集团,其实一共只有十九个员工,期中还包括了老板、老板娘、老板的哥哥、老板的嫂子、老板的堂妹、老板二姨的同学的邻居、和老板邻居的同学的二姨。总部设在利德市兰村镇,因为利德被仙水城合并了,仙水城又被洋城同城了,所以我们广告上从来不写兰村两个字,写的都是“本国际集团位于洋仙都市圈核心地带,以世界最先进的教育理念打造……云云。”

  又是国际,又是集团,就这样一个雷囧交加的名字,老板还不满意。有一次,老板把我叫进办公室,一脸痛苦道:“柴米啊,我们公司的名字是不是不够气派,改一个怎么样?你是中文系科班出身,帮我想想,改个更气派的名字怎样。”老板姓朱,摆着个猪头,假装礼贤下士地问道。
  我咽了口口水,都国际了还不气派?难道还要宇宙不成?正纠集中,朱老板已经拿出一张A4纸,上面歪歪斜斜地躺着六个大字:寰宇教育集团。我内心挣扎了好久,正要附和一句老板英明。朱老板猛地一拍脑袋,如张飞伫立长板桥般大吼一声:“不能改,我忘了我们准备跟澳洲南太平大学分校合作了,还是国际好,还是国际好,能体现我们的特色与特长!柴米,你身为我们公司的首席讲师,也不提醒一句…..有烟吗?拿两根来…..你呀,还是不成熟。”老板用手指爱怜地指指我,又夹走我半包香烟。

  诚实说老板对我不错,一是一个集团总需要几个能干活的人,尤其是像我一样出口成章能忽悠的人。二是我身上总有烟,他可以从来不买。
  说我们是骗子公司,那倒也是冤枉的。除了老板的亲友团,本集团还是有十二个苦力,个个本科以上学历,8个211,4个硕士。而且我们还请了个编外的外教(公司不买三险一金,不算公司固定员工),是一个印度人,现在服从公司发展战略“被英国人”。原来在洋城的一家泰国餐厅做印度飞饼,后来朱老板觉得人才难得,就雇了过来负责门卫工作兼职教英语,我们加在一起号称集团十三太保。我们公司人员并不复杂,号称高层有4人:我,99年一般本科扩招的产品,学历不起眼,做了教学总监;莲姐,朱老板的老婆,大专毕业,文凭更差,做了财务总监;朱小叶,朱老板的妹妹,民办中专毕业,属于半文盲,做了人事总监兼副经理。朱仁义——老板,小学读了九年,所以做了老板。

  前两天,美术特长生培训课,我公司学历最高的毕业于华东某牛B大学的美女硕士刘芸同志,对着墙壁上“知识改变命运”的横幅,激昂地劝勉着不谙世事的孩子们只争朝夕,争取考上大学改变命运。讲着讲着,不知道是灵魂出窍,还是压抑得太久,突然凄凉地望着墙壁上励志标语,又望了眼隔壁老板的办公室,发出一声幽怨的长叹。那声长叹是如此的声音清晰以及意味清晰,深深刺痛了老板敏感的神经,于是就下岗了。

  朱老板拿走我的烟,很大方地分了一根给我,两人一起吞云吐雾起来,朱老板抽够了,抽安逸了,发现那一包烟只剩下了一根,很大方地归还给我怒道:“柴米,芸芸真妈妈的不是一个东西,前几天还在办公室说仰视我,转过身就鄙视我,不就是硕士吗?老子给她这么高的薪水,吃了老子的肉,就骂老子的娘。”
  我无语了,芸芸工资高那是真的,但她除了教书还兼职老板的秘书,贴不贴身不知道,被揩揩油那肯定是常规工作,我亲眼就见过八到九次,就算真吃了老板的肉,也是合情合理的。一个硕士,一个美女,干两份活才赚这点钱,还忍辱负重的,不是很应该的吗?我对着老板恶狠狠地说道:“就是,朱哥就不该给他这么高的工资,我早看她不顺眼了,美术教得不到位,关键是做朱哥的秘书也不到位。”

  朱老板盯着我看了看,我也真诚地看着她,朱老板长叹了一声。“还真有点舍不得她啊——柴米,你帮我再找个美术老师来,要可以同时胜任集团秘书工作。”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次要贴身的还是不贴身的?”
  朱老板纠结了下,很痛苦地道:“这次就不要贴身了吧,马上就要民办教育教学评估了,我要找一个能干的。”
  我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是能干的,还是能干的?”
  朱老板悲哀地道:“能干活的。”
  我长吁了一口气,道:“我马上通知朱小叶,这是人事部的事情。”

  朱老板火道:“你傻啊,朱小叶是莲姐的人,她招聘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猪扒,都市圈都要办世锦赛了,不要影响市容!”
  刚说着,财务总监兼老板娘莲姐不敲门就冲进了办公室,两个食指撕开朱老板的嘴巴(真实描写,绝无夸张),闻了闻,一掌拍在桌子上,骄傲混杂着愤怒地说道:“好远就闻见烟味,你果然在这里偷烟抽!你——我都三十五了还没孩子——你昨晚怎么说的?”
  日期:2011-01-13 11:10:27
  (4)
  像我这样的南飘,见惯了湖湘女子的神韵,总是欣赏不了岭南女子独特的美感,那高高的颧骨,蜡黄的肌肤,干瘪的胸部,再加上随时冒出来的鸟语,怎么看都像爪哇国人。我曾经发过一个毒誓——广东广西海南岛的女人一律不娶,再会煲汤也不娶——若违此誓,让我一辈子抽不了香烟。而莲姐就是一个地道的广东土著,迄今为止我都看不出她的魅力来。但,此之砒霜,彼之蜜糖。朱老板朱哥为了追她当年可没有少挨打。

  据朱老板回忆以及多次的刻意炫耀,当年的莲姐,那是集美女、少女、处女于一身的人物,加上大专毕业,公办数学教师的干部身份,在兰村那也是十里八乡一支花,又是当地“豪门”之后——老爸是副乡长,自然不好追。而朱老板追莲姐的时候,小学肄业,专业花农,做烂仔还出不了名,据说在兰村黑道都只排到七十多位,简直就是谁敢比我惨的现实版。

  莲姐的爸爸,自然死活不同意这荒唐的追求:“丢雷(你)啊,我顶雷的肺,你一个臭花农,小学专科都没毕业也敢出来沟我大学专科的女,信不信打断你的腿,你怎么不去扑街。”人民群众就是纯朴善良,他们一般都不说谎,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随地检个棒子就开始揍人。朱哥每次都满头是包,落荒而逃,最凶的一次据说在兰村医院绞了十二针。但第二天又满脸笑容继续来了。

  十次八次后,老人家也累了,开始反省,这样做可能不对,棒子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但问题总得解决。考虑再三,改变思路,心平气和地把家里铁打的钉耙改装了一下,组成了一个二十八斤重的九齿钉耙。这一次朱哥鬼哭狼嚎,据说声音传到了隔壁南川镇,该镇派出所以为隔壁有大规模拆迁事件,很兴奋地派出警察来支援。两镇警察望着奄奄一息的朱哥,对着莲姐的爸爸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你怎么能这样呢?身为干部,你不能这么干?你别冲动。为了这样一个货不值得伤了身体。这个钉耙做得压根不对,应该加个出血槽。”说完转身就走了。

  两个月后,伤愈复出的朱哥扶着拐棍趔趄着又走到莲姐家门口,朱哥最大的优点就是执着——没有这种精神,读小学的时间也不可能比抗日战争还长一年。莲爸抓狂了,地球上怎么有这样的生物,拿出个祖传的月牙铲,气冲冲就杀过去了,这一次铲子都快到脖子了,朱哥都没躲,莲爸怂了,住手了。朱总一边颤抖着,一边吼道:“你杀啊,你杀啊,你杀不死我,就把女儿赔给我。”

  悟空的棒子、悟能的钉耙、悟净的铲子,改用的都用了,妖怪还是没死,老人彻底服了,蹲在树下开始骂人,从朱家祖宗八代一直骂到朱家断子绝孙。朱哥始终面带灿烂的微笑倾听着,全程以德服人。莲爸骂累了,朱哥道:“阿叔,喝口水,我小学老师天天都这样骂我,又一次听到这些词,感觉好亲切啊。”如果做唐僧有用,新中国数千万教育工作者,夜以继日地罗嗦了数十年,也不至于一个诺贝尔奖都培养不出了?莲爸崩溃了,不再管朱哥勾自己女儿的事情,见到他来就关门而已。朱哥自然不在乎吃闭门羹这些小事,每天都抓几把自己种的花,选出最好的一棵,中午准时过来敲半个小时的门,在门外站三个小时的岗。所以成功属于谁?成功属于谁?成功就属于这样没皮没脸的新一代。

  那一天,烈日当空照,鸟儿也不叫。朱哥再次来到莲姐的小窗外,莲姐家照例不开门,朱哥照例一个人苦等。那天实在太热了,土上面都冒着气,狗都粘在水坳里,朱哥拿着自己种的玫瑰花,硬是衣服笔挺地站了两个多小时。莲姐感动了,第一次打开了门,端着碗自家煲的广东凉茶走到朱哥面前。
  朱哥接过凉茶,望着心上人,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莲姐轻叹一声,拿出手帕给朱哥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朱哥小心翼翼地问道:“莲,你喜欢我哪一点?”
  莲姐道:“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
  日期:2011-01-13 22:11:44
  (5)

  我昧着良心说:“莲姐,你是越来越漂亮了啊。”
  莲姐道:“还是小米会说话,说,你想要个什么女朋友,莲姐给你介绍。”
  我道:“那太好了,找个莲姐这样漂亮的就行了。”
  莲姐呵呵笑道:“瞧瞧人家小米多会说话,朱仁义你有多少年没有说过一句人话了?小米,莲姐半老徐娘了,现在不行了,你朱哥天天嫌弃我。前几年,那我也是手心里的宝啊,现在呢?你朱哥天天在外鬼混。”
  朱哥笑笑道:“阿莲,你现在也是我手心里的宝啊。我哪敢鬼混,还不是为了多搞点钱,只能在外边交际吗?等咱老豆(老爸)马头庄那块地弄到手,我们的蝴蝶兰花种植场更大点。就可以抽出一大把资金来,把这边公司扩大化,干掉新东方,上市了我们再生孩子。”
  听到这话,我非常平静。朱哥的革命大无畏精神经常笼罩着公司,按照他的计算方式,我们十三太保尽管还没有一个买得起房的,但其实个个都是深藏不露潜伏着的千万富翁,因为公司招人时就预支了空头的原始股票给我们。我好像就发了二十多万股,把我激动得以泪洗面,有一次我侄儿过来玩,折飞机没有纸了,为了不破坏那动人的气氛。我就把这些股票凭证全给侄儿当飞机扔了。

  我道:“跟着朱哥就是有奔头,干掉新东方,我们就是民办教育的老大了吧。想想都激动。”
  朱哥沉静道:“应该感动。”
  我说:“对,感动,谢谢朱哥栽培。”
  莲姐啐了口瓜子壳,道:“不是这个原因吧?还是嫌弃我又胖又老了吧,八成还是在想芸芸那个妖精吧?”
  朱哥正容道:“老婆,你看我昨天把刘芸这个妖精给开除了,她老勾引我,为了表明我的忠诚不二,我把她开了。”

  莲姐斜着眼睛瞟了一眼:“这件事做得还算对。你选秘书的事就交给我吧,这次,我费点心帮你找个老实一点的。”
  朱哥着急了:“这个事情我已经交给柴米干了。再说你一个管财务跑来管人事也不对吧。”
  莲姐嗔道:“那柴米不是管教学的吗?也应该让朱小叶来招啊?”
  朱哥道:“哦——这个——我刚任命小米担任办公室主任,还是让他来吧!朱小叶还是太年轻。”我没敢说话,朱哥瞟了我一眼,莲姐也瞟了我一眼。
  我硬着头皮道:“嗯,让我和小叶一起招聘吧。”

  朱哥白了我一眼,莲姐也白了我一眼。
  莲姐道:“小米,你还年轻,别跟着你朱哥同流合污。烟也少抽点,抽烟干什么?抽坏了身体抽坏了肺?你不觉得你们很颓废吗?天天想着抽烟啊,泡妞啊。你们就不能健康点,找个老婆好好珍惜,平平常常的做点事过点好日子不行吗?”
  我笑眯眯地把拿出来的半根香烟收了回去,道:“莲姐说得对,我要朱哥学习,努力工作赚多点钱,找个像你这样的好老婆。”说实话——这就是我的实话——我这人一向胸无大志,弄点钱再把自己想追的女人变成老婆,恩恩爱爱衣食无忧的,身为普通人,我觉得有这理想就挺好,因为现实生活中胸怀大志的不是少年儿童就是精神病。

  朱哥带着笑容望着莲姐的背影,估摸着她已经走远,啪地一声把茶杯摔在地上,怒道:“妈的,老子怎么就娶了她。”
  我呆了呆,以为他只是一时冲动,仍道:“朱哥和莲姐真让人羡慕,很恩爱,你们的爱情故事,我们全公司都在传颂。”
  朱哥悠悠地道:“屁个恩爱,以前我那是晚上爱她,现在晚上都不爱她了。”
  我一愣道:“朱哥勾女时的英勇顽强,我们都很佩服,你还为她挨了这么多年的打啊?”
  朱哥:“一说我就生气,那是我年幼无知。”
  我无语了,掐指一算,他俩结婚也没有几年吧。怎么如此有疼痛感的爱情故事,这么蛋疼的勾女传说,过不了几年也就扯蛋了呢?那我的理想,像朱哥一样骗钱骗老婆骗个家,是不是没有什么意义?难道婚姻真的是爱情的坟墓?
  纠结里,我给黑胖打了个咨询电话,他已经结婚六年了,如果婚姻是坟墓,那他算是古墓派的。我问到:“黑胖,像我这样的人,到底是选择婚姻好呢还是选择单身好呢?”
  电话那头沉思了一会,道:“都无所谓。”

  我皱眉道:“什么叫都无所谓?”
  “都无所谓就是都无所谓。选择结婚也可以,选择单身也行,反正不管你怎么选,你都一样会后悔的。”我骂了一句娘,哆嗦着手又点燃了一根香烟。
  日期:2011-01-15 12:43:26
  (6)
  秘书的挑选很不顺利。
  这年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大学生,尤其是文科的,母的。

  自从天之骄子变成天之饺子之后,她们找得到工作正常,找不到工作更正常。因此我和朱小叶三天就收了一千七百多份简历,几乎个个都号称自己是学生会主席,有所学校文秘专业就来了八个号称该校学生会主席的准小秘——这年头连主席都扩招了?其实主不主席的我们根本就不看这个,我们主要是看照片。我奉朱哥心诏,就想选个美女,于是我挑出了一群靓丽可爱的。

  问题就是朱小叶同学,身为人力资源总监也挑出了她的人选,那是一个比一个猪扒,谁长得违章她就选谁。明显是奉懿旨前来监军的,总之就一个原则:像人的一个不要。
  朱小叶很郑重地指着一张相片点点头说:“柴米,你看这个真不错。211大学毕业,连续四年奖学金。长得——嗯——也不错。”
  我对着那尖腮高额深吸了一口凉气:“山顶洞人?不是一般的返祖啊。”
  朱小叶拿着另外一张照片道:“南开的,名牌大学毕业,双学士学位。这个怎么样。”
  我看着她那纵横相等的长方体身材,默哀了一会:“这个好是好,但估计有三百多斤——我们也要考虑到朱哥办公室是木地板,要是她过来做秘书,再穿双高跟鞋。噪音太大了点,让楼下误会成地震就不好了。”
  朱小叶生气了,又拿出份简历:“柴米,这个总可以了吧。”
  我一颤道:“这不是饭堂打开水的阿姨吗,她也来应聘?”
  ……………………………….
  我拿出一个简历来,小心翼翼道:“这个孩子不错,人民大学的,这个学校相当于半个党 校。这学校毕业的政治觉悟应该过硬。也是好几年奖学金,一看就老实本分。”
  朱小叶睁圆了眼睛,越看呼吸越重,道:“老实个屁,求职书照片还穿着紧身衣,天啊,一米七二,皮肤这么白,腰部还一点赘肉都没有,这么骚的眼睛,人大的艺术硕士——奶奶的还有没有天理啊?马上枪毙!”
  …………………..

  我俩扯皮扯到了晚上,从办公室扯到了加班室,扯到月亮都出来了。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举报
© CopyRight 2019 yiduik.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