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蜜杀人事件

作者: 月影香踪

  日期:2017-08-25 13:40:49
  (一)
  “哗啦!”与老者相对的墙壁突然动了,一位穿西装的中年男人略显艰难地挤了进来。
  这是一间处处透着中式风格的雅间。镂空的窗格,宫灯样式的吊灯,四周是水墨画的壁纸。
  桌子上摆着四道菜,居中的是一道名菜,红烧肉炖卤蛋,两个素雅的小菜,还有一盘杨州名吃桂花蜜汁藕。旁边坐着两个人,一位蜂发花白,慈眉善目,一身唐式的白色绸衫。另一位年龄也不小,四十好几,身材粗壮,眼睛发亮,透着精明与干练。
  西装男目不斜视,叫了声“三爷”。
  老者面带微笑,“来了?坐吧。”

  三爷拿着筷子,指着中间那道菜,“先尝尝吧,是这家的招牌菜,我记得也是你以前最爱吃的一道菜。”
  “年龄大了,口味也会改变,太油腻的东西我现在都不吃了。”西装男扫一眼桌上的饭菜,夹了一筷子莲藕。
  三爷微微一笑,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自己的盘子里,“我跟你不一样,反倒是人越老越怀念过去的味道,经常跑几个地方就为了找一口记忆中的味道,呵呵。”
  精明男一声不发,眼珠轮番在两人身上流连。
  日期:2017-08-25 13:45:13

  (二)
  3月27号。澧水市政府前的绿荫广场上人头攒动。二八月,乱穿衣,有人穿棉袄,有人穿毛衣,一群打太极的老头老太们只穿着薄薄的白色练功服。
  位于广场一角的网吧门口,走出一个头戴鸭舌帽的青年,帽沿很低,一刻不停地斜穿过广场。
  蓝天宾馆,一家五星级宾馆,市政府指定接待酒店。今天将有重量级人物举行新闻发布会,四周停满了电视台的采访车。

  “听说了吗,凤凰山就要被开发成旅游景区啦,今天张市长在蓝天宾馆举行和阳光集团的签字仪式,明老师,去凑个热闹?”几个老头一边打太极一边聊天。
  一个老头插话说:“这个张市长上任以来呀,没少给咱澧水市招商引资,还真办成几个大事,开发凤凰山绝对是头等大事,电视上早几天就在宣传这个签字仪式呢。”
  “当官的有几个干净的,招商引资,听起来是为咱老百姓办好事,谁知道背地里这些当官的捞到多少好处呢,这世道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
  “你这人咋这么极端呢,在你嘴里就没个好人了是吗,人人都欠你是咋地?”
  “哎哟哟,我不就瞎得得嘛,你还着急了?谁说没好人,这眼前不就有一个吗,咱这活动中心不都靠明老师四处找投资,咱才能这么乐呵吗?”
  被称作明老师的老头,一直没停下手里的动作,他只微微一笑,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一招一式中去。
  蓝天宾馆一楼多功能厅里,记者们严阵以待。

  9点整,主抓经济的副市长张明凯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进入会场。在主持人的隆重推介下,张明凯满面春风地走到发言台前,翻开秘书准备的稿子,字正腔圆地发表讲话,他对此次签字仪式的意义给予高度肯定和认可,并从澧水市的发展前景上做了辉煌的蓝图规划,念着念着,他右手捂上了肚子,额头上开始冒汗。摄影们疑惑地把目光从显示屏上看向台上,记者们都发现了异常,纷纷交头接耳。下一刻,张明凯的身子佝偻成一团,“咚”的一声重重地栽倒在了地上。两旁的工作人员大惊失色,纷纷围上前去查看。

  刚刚还是喜庆气氛的会场一下子炸了锅,各种叫喊声、打电话声不绝于耳。
  在人群的外围,一个带着鸭舌帽的身影悄然出现,他注视着张明凯被一群人抬着离开会场。
  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外,一群医生、护士早已接到通知,严阵以待等着急救车的到来。

  不久,一个副市长抢救无效死亡的消息,经层层上报传到省厅。一个小时后,由市公丨安丨局长郑大民亲任组长的专案组已经成立。市刑侦队队长邢如风被任命副组长。
  邢如风火速带领人员封锁了案发现场,勘察、痕检有序展开。另一路由最年轻也最优秀的法医袁莉带两名助手对张明凯的尸体进行检验。
  现场痕检人员仔细地搜查会议室的每一寸地面,不放过任何一个指纹或者细微的物件。
  邢如风环顾整个会议室,前后有两个门,舞台右侧的小门仅供舞台上的人出入,张明凯等人走的就是这个门。主席台下方是一排排的办公桌椅,目前甚是凌乱,有翻倒的桌椅板凳,也有踩踏的脚印交错。会议室后方的大门供多数人出入,出门右拐就是酒店大堂。会议室四周有六扇窗户,离地面均在两米以下,因室内开了空调,窗户均处于密闭状态。
  邢如风跨步到发言台上,想象张明凯事发前的状态。张明凯发言用的稿子还留在那里,邢如风戴上手套拿起那叠稿子,共三页,普通的A4张打印,目前翻开在第二页,在第一页的背面和第二页正面相对的地方用一些淡黄色的物质粘在上面,拿到鼻子下一闻,一股苦杏仁的味道传来。难道是氰化物中毒?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袁莉,你那边进行的怎样,能判断死亡原因吗?”
  手机里传出袁莉的声音“死者口鼻处有苦杏仁味,耳廓、耳垂呈现樱红色,嘴唇有紫绀,这些都符合氰化物中毒的症状,不过,也不排除因为急性疾病死亡的原因,具体结果还要等尸检之后再说。”
  “嗯,你看过他的手了吗,是不是他的手上也有氰化物残留?”
  “咦,这你都知道了?他的右手上确实用氰化物的粉末,现在他的右手又红又肿,我会再详细检查看看。”

  挂了电话,邢如风左手拿稿子,右手翻页,两者上面都沾有致死的毒药,那么毒药是先涂在纸上还是先涂在手上呢?不管先涂在哪,死者必须作了某一个动作才能让毒药进入口中。“马涛,让你拷的现场录像好了吗?”
  “好了,邢队,您来看吧。”
  从现场所拍录像上看,在翻稿件时,张明凯用右手食指沾了下口水,然后在两份钟以后,开始出现冒汗、肚疼的现象。
  “凶手在稿子右下角分别涂上毒药和胶水,造成纸张粘连,张明凯念稿时不得已用手沾了口水,以致毒药进入口腔,毒发身亡。那么谁最有可能接触到稿件呢,我已经想到一个人了……”马涛自信的说。

  “嗯,有道理,找他的秘书核对指纹”。
  酒店大堂,值班经理姓仇,正在做笔录。因酒店被勒令停业,正挂着一张苦瓜脸,两只手绞在一起使劲搓着,六神无主的样子。
  “刑警同志,你们可得赶紧破案,抓住凶手,还我们酒店一个清白啊。你说我们这么大一个酒店,员工这么多,停业一天就是多大的损失啊。你说我咋这么倒霉呢,偏偏是我今天值班呢?”
  “好好,说正事。今天早上本来我就带了人在后门那欢迎市长,谁知道窜出个冒失鬼冲撞了市长,资料掉一地,我是赶紧上前帮市长解围,一群人直接就奔了会议室去,前面是双方的签字仪式,气氛搞得可好了,可谁知道等到张市长上台讲话的时候没几分钟呢突然就倒下了,这好好的一件事就这么搞砸了,你说我……好好,不说了。”
  日期:2017-08-25 13:45:53
  (三)
  专案组办公室。
  “死者身上无明显外伤,也没有任何疾病发作的迹象,在死者的胃、肠、心血管等处都检测到了残留的氰基离子,可以确定死者氰**中毒的事实,另外毒物是从口腔处进入体内的,因为死者手上并无创口,虽然手上也沾上了毒物,却不是致死的原因,只是让他的右手产生了化学反应,仅限四个手指和掌心部位,手背和大拇指都很正常”袁莉正在分析尸检结果。
  “下毒之人肯定就是何光明了,稿纸上只提取到两个人的指纹,除了张明凯的,就只有秘书何光明的指纹。邢队,我们是不是马上传唤何光明?”马涛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我们有什么理由传唤他?我们要怀疑所有人,但也不能随便下结论。袁莉,你接着说。”
  “我比较了稿纸上的氰**和死者手上的氰**,发现两个疑点,一个是份量,纸上的份量极少,而死者手上份量很多,面积很大,除了拇指,四个手指及掌心处都有。本来我以为凶手是把毒药涂在纸上,死者用手沾口水来翻页,才把毒药带到了手指上和嘴里,可现在要反过来看了,凶手利用了其它的介质,而且是面积不小的物体,死者接触过这个介质,毒药首先沾到了死者的右手上,后来才到了纸上。至于这个介质具体是什么东西,就要看你们的了。”

  毒发前张明凯从家里到办公室再到发布会现场,这中间能接触到的物体太多了,有门把手,车门,座垫,水杯……邢如风收回思绪,继续问道“你说有两个疑点,除了份量还有什么问题?”
  袁莉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是成分,死者右手上沾染的粉末经过化验,除了氰**以外,还有另外一种化学品,虽然含量极少,还是被我发现了。”看着大家急切的眼光,袁莉故意停顿了一下,“是米吐尔。”
  米吐尔,这是什么鬼,马涛一脸茫然。

  “米吐尔,其实就是甲氨基酚丨硫丨酸盐,一种白色结晶粉末,是显影剂的主要成分之一。”邢如风徐徐道来。
  袁莉点点头,“邢队,知识面很丰富嘛。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因为米吐尔和氰**都是显影剂的成分之一,这两种东西同时出现,已经说明了毒药的来源。凶手很可能是一个摄影爱好者,并且他喜欢用胶卷拍照,自己冲印照片。”
  “我去,现在什么时代了,还有人用胶卷照相吗?真不嫌麻烦!”技术宅的马涛对此不屑一顾。
  “你懂什么,一些初学摄影的人,或者是一些摄影发烧友都更喜欢胶卷机拍照,因为一来机器便宜能降低成本,二来使用老式相机能更好的通过调焦、光圈来实现与众不同的拍摄效果。”旁边一位喜欢摄影的刑警出来科普。
  “好了”,邢如风指着刚才说话的人,“小丁,这条线索很重要,我们要深挖一下,现在自己冲印照片的人不多了,你从市里的摄影协会入手,寻找可能的嫌疑人。”
  “另外,在第二页稿子的右下角,有一种粘性物质,跟先前推测的胶水不同,可确定为蜂蜜。还有就是这个,在张市长口袋里发现的。”袁莉拿起一个小托盘,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扣子。

  “一个扣子?这算线索吗?是不是张市长的扣子掉了,自己捡起来放进口袋了?”
  马涛的话换来袁莉的一个大大的白眼。
  邢如风默不作声,接过那枚扣子握在手里,等他再伸开手掌的时候,扣子已经一分为二,里面有个类似芯片的东西。
  “窃听器?在这么小的扣子里?”众人议论纷纷,想到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被人听了去,自觉地噤了声,屏气凝神。众人恳切的目光盯着那一点,似乎穿过了黑黑的帷幕,顺着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中的电磁波一路蜿蜒迂回一直向前,直达监听者的耳畔。那是一个浑身包裹在一片黑暗里的人,看不到面容也看不到身形。
  邢如风皱眉,他快速拉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个乌漆嘛黑的东西,刚一靠近,窃听器竟主动靠拢过去,发出“嗡嗡”的回声。原来是块磁铁,把它跟窃听器放一块能起到扰乱磁场功能失效的作用。
  与此同时,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正走着一个身穿米色风衣的年轻人,他带着耳机,步履轻快地走着,突然他快速地从耳朵中拔下耳机,弯下腰,用手掌覆在耳朵上来回摩挲,像是耳朵受了伤。

  “根据对宾馆经理和服务人员的调查,张明凯和秘书、司机是9点前差5分时到达的,他们走的后门进入,在门口时曾经有过小小的混乱,被几个记者拦住要求采访,之后就直接走进会议室。会议流程是张明凯先做重要讲话,第二项才是和阳光集团的人进行签约,之前和他们没有过接触。张明凯上台开始讲话是9点整,毒发是在9点零6分,如果凶手是在宾馆做的手脚,那就应该是在8点55到9点之间,特别是在后门口发生的混乱很是可疑,我想在看过视频之后再去找那些记者一一走访一遍。”

  邢如风对小丁的思路清晰表示肯定,示意他继续说。
  “嗯,在张明凯一行人到达宾馆之前发生的事,以及头天下午稿件被打印出来以后,这之间都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都发生过什么事情,稿件是在哪粘上的毒药和蜂蜜,相信做为秘书的何光明是最清楚的。可惜的是这位秘书架子也是大的很,我已经跟他打过电话,明确给他说有一些跟案情的事宜想向他咨询一下,可人家匆匆一句,我这正忙着呢,就把我给打发了!官大一级压死人,我是没招了,邢队,我看还是你出马找他问话吧!”

  邢如风点头表示理解,“待会儿我去会会这个何秘书。马涛,让你查的宾馆监控以及外围路口的监控怎么样了?”
  “终于轮到我了”,马涛摆出一副大展身手的架势把电脑摆到众人面前。
  “来看看蓝天宾馆后门口拍下的视频”,屏幕右下角显示时间是上午8点57分,张市长一行人进入视频画面,周围散落的几个记者们一拥而上,场面显得混乱,有人掉了手中的文件袋,手忙脚乱地弯腰拣东西,其他人推推搡搡,随行的市政府工作人员极力用身体拦着记者,张明凯从记者群里奋力挤出身子,画面右边出现了酒店仇经理,躬腰伸长了手主动跟市长握手,引导一群人走向会议室。随后众人一一走出视频画面,只留空荡荡的地板上散落着一张白纸。

  视频放完,马涛一双发亮的单眼皮小眼睛巴巴地来回扫视着众人,袁莉不解地说“怎么不放了,继续呀”,丁剑手托腮帮子似乎在进行倒带。只有邢队目光炯炯地盯着视频,“有一个人很可疑……”
  画面停在张明凯被记者们包围,其他人都把话筒、录音笔高高地擎着,只有一个人特殊。这人头上扣着一顶鸭舌帽,帽沿很低,只看到鼻子以下的部分,他随着人群推搡极力接近张明凯,却没有采访的举动。马涛点击放大局部,画面中显示的是鸭舌帽的手,伸向张明凯西装口袋的部位,随着视频一帧一帧的播放,他的手从合拢状态接触到张的衣服口袋,然后迅速撤回,在撤走的时候,他的手势呈张开放松状。

  “这个鸭舌帽肯定就是下毒害死市长的凶手。或许他手里拿的正是氰**粉末呢”。
  “如你所说,毒药就是在这个时候到了张明凯的口袋里,那么请问,毒药又是怎么到了张明凯的手上以及稿纸上了呢?”袁莉紧追不放。
  “这个嘛”,马涛直挠头。“啊,对了,张明凯在不知情的状态下,把手放进了衣服口袋里,从而沾染上氰**粉末,他本人并没有发现异常,在讲话中发现稿纸粘在了一起,于是他用手指沾了口水来拨开粘连的纸张……”
  袁莉打断他的话,“马涛同学,你是不是从来不穿西装?难怪,连常识都不懂!西装上确实有口袋,但是请别误会,这些口袋的作用仅仅是为了装饰而已。你见过有人穿西装而在口袋里鼓鼓囊囊地装满东西吗,如果有那这人一定是个土鳖。所以我觉得,口袋里的根本不是毒药。”
  邢如风看向托盘里的东西,“是这个鸭舌帽趁乱把窃听器放进张明凯的口袋,马涛,我需要他的画像和他今天上午的行走路线。”
  很快,几段视频被找出,鸭舌帽横穿澧水广场,鸭舌帽走出网吧大门,能看到网吧的名字是“易阳”。
  “我已经鸭舌帽上网的IP,通过网络痕迹追踪,我查到了更有意思的事,这小子在网吧呆的半个小时内,在咱们澧水市贴吧内发表了一篇文章,内容就跟张明凯有关,大家也来看看吧,那可是相当惊艳呐。”马涛眉飞色舞地炫耀自己的侦察结果。

  在澧水贴吧内,标题是“澧水市长金屋藏娇 携手外出大秀恩爱”,里面还配了两张图片,图片上的男人可辨出正是张明凯的身影,另外有一长发飘逸的女子,两人并肩步出小区门口。
  “这张明凯一向清高,老百姓对他的口碑都挺不错的,没想到居然也有作风问题。”
  “果然,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有钱就变坏,没变坏的都是没钱!”袁莉拿不屑的眼神依次瞟过面前的一堆男人。
  邢如风不为所动,“能查出这小子的身份吗?”
  “这小子挺出人意料的,他在网吧上网居然用的实名登记,就是这个。”
  马涛调到了一份完整的资料。陆涛,男,22岁,本市人,目前是丨警丨察学校大四的学生。

  日期:2017-08-25 13:46:23
  (四)
  此刻,邢如风和小丁正站在张明凯生前的办公室里。
  秘书何光明,个头不高,戴着眼镜,此刻他哭丧着脸,勉强伸出手跟邢如风握了一下。

  据何秘书回忆,头天下午四点钟,他将写好的稿子打印好放在一个红色文件夹里,送到张明凯的办公室,当时张正在接电话,貌似是很重要的电话,张的表情很是凝重,只是不断地点头或是随声附和,完全让人察觉不出电话里的内容。何光明把文件夹留在张的办公桌上,就匆匆出去了。五点半下班的时候,何光明重又走到张市长办公室想来打个招呼,然而办公桌后空荡荡的,桌上的红色文件夹也不见了,想必是张市长拿回家了。何光明关好门,在步出办公大楼的时候,看到司机小刘,一问才知道,今天张市长交待小刘自行下班,自己出去办点私事。既然市长都说是私事,小刘也就没再多嘴,把车停入车库,准备回家。

  在事发当天,何光明于早上8点半,来到张的办公室,提醒市长该去蓝天宾馆出席签约仪式了。这个时候,红色文件夹已经安静地躺在桌子上了,是何光明上前拿起文件夹,和张一起来到宾馆。直到上台前,红色的文件夹才到了张明凯手中。
  邢如风眼中闪过明亮的光,“何秘书,张市长平日里喜欢喝蜂蜜吗?”
  “蜂蜜,不会的,张市长只喜欢品茶,专门给他备了各种茶叶,蜂蜜这种含糖量高的他一般不喝。”何光明语气坚定,给人可信的感觉。
  “何秘书你呢,是否喝蜂蜜?”

  “我?我也不喜欢喝这种甜甜的饮品,办公室里也从没备过,不信你去看看。”生怕自己被牵累,慌忙撇清自己。
  “何秘书,张市长是否经常会拿着资料回家看呢?”
  “这个……张市长通常在下班前就把工作告一段落了”。
  “那怎么解释文件夹不见了呢?”

  “对,我当时就挺纳闷,讲话稿只有三页,按理说也不长一会儿就能看完了,不至于再拿回家去看呀。后来我转念想起张市长接电话的情形,估计是有其它重要的事情没顾上看,所以才带走的。”
  “你做张市长的秘书也有几年了吧,应该对他很了解才对,依你看,那个四点钟的电话以及那件重要的事情,会是什么呢?”
  “这个嘛”,何秘书再次支支吾吾。
  “何秘书,现在明显是有人对市长图谋不轨,如果他们不是针对人而是针对事,我相信这件事情一定很重大,而且受牵扯的人也不止市长自己,你说呢?”
  何光明突然抬起头,仿佛下定决心一样郑重地点点头,“邢队长,你说的对。我怀疑张市长的死跟凤凰山旅游项目开发有关。”

  “哦”,邢如风眯起眼睛,“继续说。”
  “凤凰山的旅游开发,事关澧水的经济命脉,牵涉极广,涉及的投资金额达到几十个亿,做好了不光是收益不菲,也是造福澧水百姓,带动一方产业的口碑项目。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绝对是块肥肉,前期在选择开发公司时,参加竞标的公司多达三十几家,经过层层筛选,最后剩下的两家实力旗鼓相当。一家是本地企业,澧水集团,另一家是外地的阳光集团。在最后关头,到底选哪一家,市里领导班子意见不一,多数人都是支持澧水集团的,而少数反对的几人中,张市长就是领头羊。张市长主抓全市的经济,并且凤凰山的开发,从前期的考察,到后期竞标一路都是张市长张罗的,所以他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坚守住了底线,你也知道,如果签约仪式上不出意外,现在阳光集团就已经正式接手凤凰山的开发了。所以……”

  “所以你觉得是澧水集团因为落选而伺机报复,下的毒手吗?”
  “嗯,我能想到的,就是在这件事上,张市长得罪了一些人。如果猜错了,那我就不知道是怎么问事了。”
  邢如风进一步追问,“凤凰山的开发方向是什么,是旅游吗?”
  “旅游当然是主方向,张市长生前曾经请省外的一个地质专家团到凤凰山搞过调研,虽然没有公开此事,但我判断,凤凰山下有可能藏着一个罕见的矿脉。”
  “那么关于澧水集团,你还能提供什么线索吗?”
  “澧水集团的水很深,社会上都说它黑白两道通吃,这话,也并不夸张,虽然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现在澧水集团的掌舵人毛大志是个手腕很硬的人,并且他的背后应该还有更大的靠山,有时候涉及到这个公司的事情,上头也会有话下来,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一斑。”
  “何秘书,其实我们也调查了张市长的前身,听说他跟澧水集团有一些渊源,在他从政之前,澧水集团的前身,天明印刷就是由他来掌控的。甚至在外人看来,他和澧水是穿一条裤子的,为什么在凤凰山开发问题上,他会反对澧水集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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