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毒枭的故事--顾年

作者: 柒座岛屿

  日期:2016-02-01 23:16:25
  前篇
  无论是偏僻清冷的荒郊,或是繁华喧闹的市区,都一定会有无法竣工的烂尾楼。它们被人们遗忘在无人问津的角落,又被流年的尘埃所掩埋。
  就如同在现实中逆流挣扎的我们,现状岌岌可危,而未来又遥遥无期。然而没有一个人或一座楼因此而轰然倒塌。若还健在,即需继续,继续苦苦挣扎,继续自怨自艾。
  夜幕的衬托下,此时城郊的一处烂尾楼愈发显得落寞。纵然周围有零星的散落人家,也无法为其在这初冬寒夜里增添一分暖意。
  月黑风高,荒郊孤楼,最适宜杀人放火。
  不过隆多今夜只计划杀人,不打算放火。
  过了这个冬天,隆多便四十了。在这近四十年中,他杀过人,放过火,跑到东南部的毒窝里当过卧底。他见过很多人死,有好人,有坏人,有不相干的路人,有亲密无间的队友。隆多总有一种错觉,不久自己也会死去,而且死得不明不白。他原本打算在四十岁前退休,以此保全自己,可首长坚决要他留一年,最后再干一票大的。首长告诉他,这样便能流芳千古,留名百代。不过,隆多从不强求身后事。他父母早逝,无妻无子,百年后有人记得自己的名字都是件幸事。

  日期:2016-02-01 23:21:17
  枯树被凛冽的风吹得枝桠摇曳。车窗紧闭着,隆多却下意识紧了紧大衣领口。
  隆多并不是团队的核心人物,这次在荒郊的行动的头儿原本也不是他。只因队长南又城被首长叫去谈事,他才带着十几个个兄弟一头扎进这鸟不愿久待的荒郊。十几个人在烂尾楼四周埋伏着,一周下来几乎要与四周杂乱的荒草废墟融为一体,更不提已经好久没吃过热饭,没见过洗澡水。不过随着犯罪团伙踪迹的逐渐暴露,隆多盘算着收网的时间已经将近。他拍了拍身边的年轻人,低声道:“卿暮,差不多就休息一下。度科和Leon他们也带着人在监视着,不要紧的。”

  卿暮点头,目光却仍然专注在监视器上。
  只有两个人的车厢在深夜里再次陷入寂静。

  隆多不禁暗自感叹,一定是因为老了才这么不习惯安静,那种不同于孤独却更加空洞的安静。
  隆多的目光扫过身旁同自己差了十多岁的年轻人。他想了想,开口道:“最新消息,顾年越狱了。”
  南卿暮闻声后,如隆多料想的那样,果然抬起头来,问道:“毒骗子?”他一直执着于这么叫她。
  隆多点头,“她这一逃,又有许多人要头疼了。”
  “隆哥,其实我真的不理解,不过就是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她有什么要你们好忌惮的。她在东南的所有势力都被瓜分,难道她还会凭空变出些什么,助她东山再起?”
  “卿暮,你不了解她。我和又城同她周旋的时间长达八年”,隆多叹了口气,像是在替她辩解道:“如果不是她和兄弟反目,我,还有又城怕是迟早要栽在她的手里。”
  日期:2016-02-01 23:22:54
  “这种人?和兄弟都能反目,可见她也不过而已。又有什么能耐?”
  “我反倒希望她是因为没有能耐。”隆多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我在她的手下做卧底的那几年,她一早便看穿了。又城暗中调查她的事,她也知道。她什么都清楚,却什么也不说,就静默地看着,玩弄着。说心里话,我不认为有人能看透她的心思。”
  “我才不相信,假如被我撞到她,不出十招,我就能取她性命。”随即又想到什么,猛地回头转向隆多,“我哥有跟你说他最近忙前忙后的任务是什么了吗?不会就是跟顾年越狱有关吧。”
  “又城没有说,不过他让我们行动结束之后,到港口集合。”
  “港口!那不就是顾年之前待的城市么?”
  隆多笑了笑,不置可否,“依我看,这边也该收网了。”
  烂尾楼里传来几声枪响。原本寂静的荒野此时笼罩着一层紧张的气氛。不消一会儿,一波更为强势的枪声涌起,反抗声在强压下逐渐消退,显得更加不足为惧。夜幕下,更多的黑影窜进烂尾楼里。
  战争总是一触即发,而结束后,又是一片安静与祥和。远处的村庄只响起几声犬吠,烂尾楼里的枪战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村庄里的人家,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耳机里陆续传来行动成功的消息,隆多摘下耳机,“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鱼动得够乱,网也收得完美。我们去接上度科和Leon。‘幕府’,即刻出发。”
  “幕府”是团队中特殊的存在,它没有正式的编制,没有所谓的名分,做的也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一旦行动,便只有带着人命归来。“幕府”有判官,有无常,有地藏,有门子,独独没有人情二字。“幕府“这个名字是南又城一时兴起想的,他说取自”阴曹幕府,无门生还”,后经隆多证实,不过是又城个人杜撰出来的。幕府”也好,“判官”也罢,无非是个代号,是在次次险象环生中,可以证明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暗流涌动中挣扎的慰藉。

  日期:2016-02-01 23:25:04
  第一章
  柒座岛屿
  各地的高速公路总是出奇的一致,无外乎都是单调的护栏,垂死挣扎的绿树,时而出现的指示牌,以及每日过往的车辆。路有很多条,然而只有车里的人知道,他们所选的,是怎样不同的一条路。
  南又城一向喜欢高速公路。

  虽然在高速公路上曾经被人追杀,也追杀过别人,甚至险些丢了性命,但他依然热衷于这种突破速度的快感。作为一名年过三十的单身男人,飙车可以算作是一项性价比极高的慰藉,而高速公路,就如同是灵魂伴侣。
  然而此时此刻,哪怕灵魂伴侣就在身下,确切地说是在他驾驶着的奔驰G500下面,又城也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
  罪魁祸首便是副驾驶的那个女人。
  大约二十分钟前,高速公路入口前的路边,她从容地拉开车门,坐上车后,便目视前方,没有分一丝多余的目光给又城这位鲜明的活人。又城几次试图寒暄,都被她“生人勿近,死人勿扰”的脸色挡开。又城自认并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当然,如果不算曾经亲手逮捕过她的那个事实。

  在又城开过行程中第二个收费口后不久,那女人开口说了上车以来的第一句话。
  “顾年”
  日期:2016-02-01 23:26:13
  又城当然知道她叫顾年,很多年前便知道。
  天气已经步入冬季,而她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卷起的衣袖露出半截苍白得接近病态的手臂。又城记得她身体一直不太好,两年不见似乎要比以前更瘦。她个子很高挑。又城一直觉得,这样并不好,只会显得她越发消瘦。她的右手腕依然戴着那串跟随她多年的念珠。这串念珠,又城一直对它很好奇。顾年向来出手阔绰,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尤其是在穿着方面。然而这串念珠却极其平凡,甚至在她的一身奢侈品中格外寒酸。

  又城看得出神,不想正撞上顾年突然转过头。

  “麻烦你专心开车。我不想任务还没开始,就死于非命。而且你早就认识我,还有什么好看的。”了无波澜的声线,如同他所熟悉的那样清冷。
  又城浅笑,仍没有收回目光,“岂止是认识,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
  顾年露出极其讽刺的笑容,“跟踪我八年的人,当然是
  老朋友。”
  又城没在意她咄咄逼人的语气,只淡淡地解释道:“当年,我只是执行任务。”
  “呵,迫于任务而跟踪我八年的老朋友南又城,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南又城一时语塞,讪讪地笑着。
  见他尴尬,顾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南又城,你被我耍了,又一次。”
  日期:2016-02-01 23:27:04

  又城听了她的调侃,心里反倒坦然了不少,“你这么说,我就权当是你原谅我了。真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会是合作身份。”
  顾年看向窗外,手指敲打在扶手上,发出轻微的“笃哒”声,“我压根就没想过我们会见面。”
  又城故意忽略掉她毫无生气的答复,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段时间你过得还好吗?”
  “你难道担心我心灵太脆弱,经受不住监狱生活的打击?”
  这个世界总有一个人会让你念念不忘。哪怕两个人相互亏欠或是各自天边,你都无法沉下心,忽视她的消息。然而口头上,却始终不愿承认这种情愫是多情作家常挂在嘴边的牵挂。
  于南又城,那个念念不忘的人刚好是顾年。
  南又城很想知道顾年这两年在监狱过得如何,但是他知道关心的话自他口中说出,听起来也只有深深的讽刺。
  日期:2016-02-01 23:28:40
  顾年是被南又城亲手送进监狱的,这是谁也无法忽视的事实。
  南又城不敢去思量两人彼此释怀需要多少年,只奢望流年能够让他们学会自欺欺人。
  顾年依旧盯着窗外,手指却停下了敲打,“还不算难熬,至少没有度日如年。”缓和的声线从她的口中流出,平淡的就好像她只是去了个差强人意的风景区。“乔老头有交代让人照顾我,而且这次我出来的机会也是他给的。”
  又城没想到顾年会如此轻描淡写过去的两年,更在他意料以外的是顾年口中的“乔老头”。记得离开指挥中心前也曾在首长的口中听过相似的一声“顾丫头”,只是那时并没有过多在意。他猜测过顾年能出来少不了上面的关系,却没想到一个清冷不易接近的她和一个身居高位的他能熟悉到如此的地步。
  又城斟酌一番,选了最稳妥的问法,“你同我们首长认识?”,他没有步步紧逼地追问,因为清楚顾年如若不介意让他知道,便会自然而然地讲出来。
  果不其然,顾年只略加思索,便转过头,语气好似在叙述一个结实多年的老朋友与自己的情谊,“我倒不认为和他是什么忘年之交,只不过是刚好他大了我几十岁,而我比他晚出生几十年。很多年前就认识了,他是我”,她停顿了一下,“他是顾泱的老朋友。那时来我家里走动的叔伯中,只有他主动亲近我。他是一个不错的长辈。”
  “那你这次出来,是你父亲的意思?是他嘱咐首长做的安排?”也许是顾年的直言让南又城毫无忌讳地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顾年闻言脸色一沉,缓过两秒后依然开口解释道:“不会的,顾泱他清高得很,才不会愿意跟我扯上关系。”她如自嘲般地摇摇头,“在他的眼里,生出我这样的女儿是他最大的败笔。”
  “那你后悔吗?”
  日期:2016-02-01 23:29:33

  “当然不,能让他恨我,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顾年说着便笑了,笑得有些释然的意味,仿佛顾泱就在她面前。“他一度认为我每在大众前曝光一次,就会给他的公司带去一次跌停板。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倒是很期待他会因为我而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又城想到曾经听过的她与顾泱的传闻,莫名地有些心疼她。可惜他心下了然自己没有立场出现这样的情愫,于是改口问道:“首长是以什么条件说服你与我们合作的?”他很想知道如顾年这样骄傲的人是为了什么甘愿受制于他人。
  “成事之后,予我自由。就这样。”
  “自由?”又城兀自摇头道:“亡命之徒还需要它吗?顾年,你太让我意外了。”

  顾年没好气地看着他,“说的就像是你有多了解我一样。”
  又城干咳一声,转移了话题问道:“首长跟你讲这次的任务了吗?”
  “有讲,杀叶昆。”
  “就这样?”又城想引她说一些关于任务的看法,于是故意露出一副质疑的表情,“我所知道的任务并不这样简单粗暴,你确定你没有上错车。”
  “老头子懒得说,我也懒得问。”

  深感从顾年口中套话只是徒然,又城深吸了一口气,“事情是这样的,你不在的这两年,东南的形式骤变…”顾年打断他,“说重点,还有我活得健康,距离‘不在了’还有很久”
  日期:2016-02-01 23:30:40
  “叶昆走私了一批军火,预计年前会出手。一旦他出手成功,就会脱离我方的可控范围。我们必须在这之前阻止这次交易。”
  “与杀叶昆有区别吗?”

  “是阻止交易,收缴军火,不一定要杀他。”
  “他毒贩子当得悠然自得,偏偏跑去走私军火,这么个人物不杀他难道要留着供起来?”
  “我是你的直系长官,所有行动都要听我的安排。”
  “那你有什么计划,南队。”顾年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没有。”又城软下音调。
  “那就去杀掉他。”
  “这样不合规矩。”
  “那就不杀他,留着他继续贩卖丨毒丨品,走私军火,祸害人民与百姓…”

  听顾年还要继续,又城脱口而出,“不能留他!”意识到自己被绕,他没忍住叫骂道:“顾年,你妹的耍我。”
  顾年很认真地看着他,“我妹在伦敦学音乐,耍大提琴不耍你。”
  他们就这样谈着,笑着,仿佛彼此是结识多年的朋友。
  日期:2016-02-01 23:31:59

  一日的奔波最终换来接近目的地,然而时间也接近黄昏。
  趁着在加油站停车的间隙,又城看向旁边刚刚睡下的人。她轻倚着靠背,哪怕是休息,脊背依然不曾有一丝松懈。又城理解为她这是全时戒备。而他又转念一想,发现她似乎只是天生就不愿与狼狈慌乱混在一起。
  又城带着一份私心,又端详得仔细几分。
  岁月的变迁并没有改变她的容颜。清秀的面孔,利落的短发还如旧时一般。不过又城熟悉的,却是她此时阖上的双眼。她的眉眼向来不同,永远透着一股与世疏远的淡漠,哪怕是在她眼睑含笑的时候。  
  笑不至眼底,大抵就是如此。
  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睛,几乎是一瞬间,又城便想到的了故乡后山的湖。那山是罕见的积年冰川,冰雪久远得探究不出年代。那湖是冰川深处的冻湖,终年结冰,史书中也不曾出现它融化过的记载。那是隆冬腊月里一个不出奇的日子,那天却稀奇地没有漫天飞雪。又城独自跑到山上,湖边冷得不像样子。一阵北风扫过,寒意从四面袭来。他的每一个或明显或细微的毛孔都被冰封住,险些连思考都要忘记。他踉跄着走到冰面上,用手拂开上面的积雪。那里露出的是一层结得很厚的冰。冰太厚,看不到是否水在流动,看不到是否育有生灵。

  又城拿出背包里的火种、冰镐,用尽了一切办法,却还是徒劳。

  冰下是一片深邃的黑,很美,可惜覆着一层很厚的冰。
  顾年的眼睛同样深邃,却也覆着一层冰。
  日期:2016-02-01 23:33:11
  所幸这十年间,又城发现她有在变化。她周身的戾气几乎消退,锋利的棱角被打磨些许,整个人就像是镀上一层温润的光晕。年少轻狂再与她无关。

  虽然她还是很少笑,真实的那种笑。
  又城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顾年为人妻子、生活安稳的一幕。他被自己的想象惊骇住,不禁摇头。顾年这女人,使人着迷容易,却不是能被轻易守得住的。跟她打交道这么多年,又城对于顾年是如何杀人越货、诡计多端太熟悉不过。工于心计的同时,偏偏又善于交际,倒是不辜负老天赏她的一颗七窍玲珑心。
  又城看得正出神,突然她的眉头一皱。他连忙坐正,仓促间不忘偷瞄她的一举一动。确认她依旧熟睡后,南又城长舒一口气,后知后觉自己堂堂有为青年偷窥一个除了年纪不怎么年轻、其它都还很年轻的小姑娘睡觉,是多么不道德的行为。
  油此时刚好加满,又城带着强行掩盖住的心虚发动了车子。
  车刚驶出不久,通讯器以一种特殊的频率响起。又城把车在路边停好,拿起通讯器接通,隆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叶昆有一批白货要出手,下家是祖朋。时间是一个小时以后,地点在港口市桥北区胜百商厦负一层停车场。交易现场人员名单还没有掌握。不过由于地点在市区繁华路段,一般情况双方人数都不会超过两辆车,火力配置也局限于近距离杀伤。”隆多的言语上明显有精简的成分,情况却介绍得很详细。

  隆多向来不辜负他“地藏”的名字。每一个接手的情报,每一名联络的线人,他从未失手,然而除了潜在顾年手下做卧底的那次。又城认为,即使这样,隆多的工作也可以被冠以完美。
  又城是“判官”,必须要做最后的决定。做不做,怎么做都需周全地想好。无可非议,隆多是一名优秀的“地藏”,然而他一向在职权方面分得很清,从不会越界,更不会主动干涉又城做决策。又城很想像平常人那样同朋友一起商量解决麻烦,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他的自负不允许他向别人求助。无奈,却也是性格使然。

  日期:2016-02-01 23:34:53
  通讯器挂掉后许久,又城还在思索。寻常情况下,这种小型交易,叶昆是不会出面。然而这一次却有些不同,叶昆同祖朋势不两立是不争的事实。且不说两人能心平气和坐下谈生意,单是明争暗战就不可计数。能促成这次交易,不排除是其中一方将有重大变动。有变动,自己就有偷袭成功的机会。然而又城同样深知,出手最忌打草惊蛇。
  “你若不出手,以后只能等着后悔。”
  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又城一惊,暗自埋怨自己太过专注思考,竟然不知顾年何时醒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都不作声。”
  “即使不能打蛇七寸,也要震他三分”,顾年忽视掉他的问话,盯着通讯器,自顾自地说:“而且,同祖朋交易,可不算是小事件。虽然叶昆未必出现,但出现的必定是他的亲信。杀他几个人,我们一点不亏。”她的眼神里多出一丝揶揄,“而且我很想看看叶昆那个老东西会不会气急,认定是祖朋黑吃黑。你不期待看场好戏么?”

  “顾年,你就是个祸害。”
  顾年闻言,表情有些不自然,她别过头,淡淡地说:“何必逼着自己总做个好人。”
  顾年没有说,她在别人的口中也曾听过这样的评价,只是那时,那人是笑着说的,她也是笑着听的。
  日期:2016-02-01 23:36:59
  第二章
  柒座岛屿
  港口是一座城。
  曾经,是一座没有港口的城,连码头也只有小小的一个。在部分人的眼中,这座没有港口的城市如同一个讽刺的笑话。贫穷、破败、肮脏、混乱是提及这座城时一同带出的形容词。
  不过这样的人终究是少量的,因为鲜少有人知道这座城。

  后来,几个年轻人到了这座城,由于一些恩怨和情仇,一群或好或坏的人也来到了这座城。
  几年间,港口变了,变得繁华富庶,变得更肮脏更杂乱。港口有了不只一座港口。原来的小码头经过几番整修,一举跻身国际十大港口行列。不知什么时候起,竟也有了名字——Annals港。
  港口以Annals港为界。港东是灯红酒绿,喧嚣拥攘的现代都市。鳞次栉比的高楼掩盖住昔日残破不堪的胡同街巷。虽然不过仅仅十年的光景,但人们大多都乐于选择遗忘。
  港东是富人的地方,那港西自然是属于贫穷的。那份贫穷同十年前没有改变。拥挤狭小的胡同,游手好闲的年轻人蹲在墙角吸食着偷来的大麻;低矮破旧的危楼,年轻妻子因丈夫赌博输光了钱在阴暗逼仄的屋子里哀声哭号;昼夜营业的棋牌室,嘈杂声中不时传出男人女人的叫骂。
  港西也在变,那里有了丨毒丨品,赌博,以及一系列金钱与拳头的规则,然而很少有人想起丨警丨察和法律。
  港西的最边缘,是那几个年轻人初到港口待过的地方,这里几近荒芜,了无人烟。这个叫北郊的地方几度改变了港口。年轻人说北郊使整个港口变成了天堂,无论是港东还是港西。老人家说北郊毁掉了原本的海边小城,无论是港西还是港东。
  日期:2016-02-01 23:37:46
  顾年和南又城赶到交易地点时,只看到其中一伙人。那伙人很有经验地避开摄像头,把车停在隐蔽却临近出口的角落。黄昏时分,虽然是大型商场,可停车场却异常的鲜少有人出入。车上的人等了一阵子,似有些不耐烦地下车,抽起烟来。顾年远远地扫了一眼,认出他们是祖朋的手下,为首的人叫阿力。

  又城的车停在了电梯的旁边,这是顾年要求的。停在这离祖朋的人并不近,一会接近他们的时候,必然会有被发现的风险。又城想问顾年为什么,一转头却看到她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只得作罢。
  入口响起发动机的声音,接着看到一辆吉普进来,停顿了一下便驶向了另一伙人那。他们临近的时候,又城握紧手中的枪,刚要推开车门,顾年扑到他身上,凑近他耳边,“他们车是防弹的,别白费了心思。”一边说着,手下也没闲着 ,卸掉了他的枪。又城被这个暧昧的姿势弄得很不自在,尴尬地说:“你可以下去吗?”顾年从他的身上撤下来,一脸玩味地看着他,“这么羞涩不会是第一次吧。”

  “你想拦住我也不用这样吧。”
  “做戏做全套,没看到坐在后排的那人一直在四处打量嘛。”
  日期:2016-02-01 23:39:09
  又城扭过头,正色道:“叶昆来了吗?”
  “没有。”
  “那不必动手,任务没要我们乱杀无辜。”

  “无辜?在我这里,只有死人与活人的区别。”
  “顾年,你就不能有些人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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