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美千娇:明朝的江湖风月

作者: 甘野鹤

  日期:2015-05-27 18:10:23
  1、风云突变
  在明朝嘉靖年间,向来平静的江湖中出了大事。
  一个名叫“旭日教”的神秘组织横空出世,该组织行事诡秘,势力极大,没人能说清它的来历。

  它一出世便大撒“旭日令”,严令接到令牌者必须立即加入神教,并在十日内到指定地点报到,接受任务。逾期不到者,屠灭全家,鸡犬不留。
  许多江湖豪侠,武林世家都突如其来地收到了“旭日令”。
  起初,这些世家豪侠以为是恶作剧,都没当作一回事。但转眼间,那些没有遵令的豪侠世家相继遭到了灭门惨祸。
  一时间,被屠害的江湖帮派及世家豪强竟有三十多个,计有:
  济南府的金刀令公彭大强一家八十一口;
  胶州武林世家劈挂掌刁佑魁一家三十六口;
  神拳门掌门佟天海及同门帮众一百二十七口;
  凤凰派掌门古吝师太及全派师姐妹七十八口;
  ……
  短时间内,整个江湖风云突变,血雨醒风,人们谈令色变。
  许多豪侠慑于旭日令的淫威,不敢违抗,只好加入旭日教,接受其整编及指令。因为,如果不从,立刻便会引来杀身灭门之祸。
  在山东曹州境内,有一个陈家庄,住着著名的齐鲁双雄陈达班、陈笑班兄弟。
  这日,两兄弟竟也收到了令人恐惧的旭日令。两人吃惊非小,立刻召集全家老小商议对策。

  陈达班的夫人和独生女儿陈玉芝先来到堂上,不一会儿,陈笑班的老婆带着两个儿子陈玉堂、陈玉昆以及两个儿媳卢凤英和安林依也来了。
  陈家是武林世家,不但家主人个个武艺高强,就连家奴仆妇也都会几手功夫,多年来威震山东,势力很大。
  大家落座不久,外面又进来一人,此人名叫杨教贞。今年刚好十八岁,中等身材,健壮俊朗。他是玉芝小姐指腹为婚的未来夫婿,因父亲最近亡故,孤身无依,便前来陈家投亲,如今赶上这等大事,自然不甘落后。
  众人默默地传看着墨黑的旭日令牌,心中无不震恐。
  陈达班皱着眉头说:“近来江湖上发生的惨案,你们也都知道了,对于这旭日令,我们该何去何从?大家都说说看。”
  沉默片刻之后,陈笑班猛地一拍桌子,慨然说道:“咱陈家什么时候做过缩头乌龟,怎能被一个破牌子吓倒呢? 我不管它什么鸟教,陈家几十年的威名不能就这么毁了,大不了跟它斗个鱼死网破!”
  陈达班叹口气,说:“谁愿意把身家性命交于别人掌控啊,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在明,敌在暗,我们摸不透对方的底细,叫人防不胜防啊!”

  陈玉堂陈玉昆两兄弟年轻气壮,情绪激昂地说:“我们不能这样任人宰割,只要我们多找帮手,加紧防范,就不信胜不了魔教的贼寇!”
  杨教贞曾在海岛秘密练功十几年,具有一身惊人的艺业,却一直深藏不露。他说:“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折腰事贼,他若真敢挑衅,我们就打他个落花流水。”
  陈达班背着手踱了几步,然后一咬牙,说:“好吧,既然大家同仇敌忾,我们就豁出去,斗它一斗。不过,此事非同小可,大家千万要当心!”
  最后,陈家决定,暂停一切生计经营活动,没有特殊情况,任何人不得离家外出。他们向一百多名庄丁、长工发放武器,昼夜分班值守。白天,所有人都在后花园演武场集结。晚上,值班巡逻人员分成三队,由陈玉堂、陈玉昆和杨教贞分别率领,轮流换班,不停巡视,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旦有警,立即鸣锣示警。全家人夜不脱衣,武器不离身,确保随时投入战斗。

  一番安排之后,整个陈家如临大敌,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旭日令规定的最后期限马上就到了。
  第一天顺利度过了。
  第二天也平安无事。
  人们度日如年,不知道厄运何时降临。
  第三天,白天仍然没事。
  到了晚上,杨教贞带了第一班家丁巡逻,一直到三更,没有发现可疑情况。他与陈玉堂换班之后,便回了自己的小院,把铁枪靠在床边,和衣躺下,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事情出在四更的时候,在一切全无征兆的情况下,乍然间,大批贼人就杀到了。
  2、夜袭

  杨教贞在睡梦中被突然响起的喊杀声惊醒,他吃了一惊,立刻跳下床,抓过铁枪便夺门而出。
  他刚出房门,就感到两股冷风袭到。他一横铁枪,磕飞了袭来的暗器。
  两个贼人一左一右,挥剑向他扑来。
  他不等敌人靠近,大铁枪一轮,向贼人拦腰扫去。
  只听两声惨叫和骨头碎裂的声音,两个贼人被拦腰扫断了椎骨。
  他一跃上房。
  房上的两个贼人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铁枪扫了下去。
  杨教贞站在房顶,四处一望,就见大院里,到处是撕杀场面。
  他不敢怠慢,急忙窜房跃脊,向陈大伯所住的大院赶去。

  大院里,十几个贼人正围着陈家父女激斗。
  来的贼人都是硬角色,武功稍差的几个家丁和丫鬟多已被杀。
  大伯,伯母和玉芝正与数倍之敌拼杀,都已伤痕累累,形势岌岌可危。
  与陈大伯对阵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一柄长剑疾如闪电,出神入化,武功高的出奇。
  陈大伯苦力支撑,已经受伤十几处,血透衣衫,眼看败落被杀的命运已成定局。
  大伯母与几名贼寇相斗,也已渐露败相。
  玉芝小姐与两名年轻女贼斗在一起,也早已力不从心。
  那名老贼把长剑使开,剑光将陈达班全身罩住,猛地一声长啸,使出夺命三剑的绝招,向他的胸腹要害刺来。

  陈达班无从闪避,失声惊叫:“我命休矣!”
  正在此危急关头,杨教贞赶到了。
  他一见伯父危急,高叫:“住手!”
  他在屋顶上一跃而起,大枪一顺,人与枪合,象一道长虹,箭一样射向老贼。
  老贼听到风声紧急,忙回剑去磕大枪,兵刃相撞“当!”的一声,长剑被荡开,大枪却未受影响依旧刺向老贼。
  老贼见未能将大枪磕开,也吃了一惊,赞一声:“好功力!”

  他连忙飞身跃开,但刚才的轻敌令他付出了代价,那身青布长袍被枪尖挑住,哧的一声裂成两半。
  老贼不敢大意,一只脚往枪杆上一踩,长剑顺势反撩上来。
  杨教贞腾空跃起,一拉枪杆,双脚象弹簧一样飞速踢出,向老贼的脸上踹去。
  两人一来一往,战到一处。

  陈达班见杨教贞截住老贼撕杀,压力顿减,刚想喘口气,一名中年贼人已经提剑杀到了。
  他怒吼一声:“来得好!”立即摆剑相迎。
  两人一照面,中年贼人失声叫道:“陈大哥!”
  陈达班仔细一瞧,也惊呼:“王弼,怎么是你!”

  王弼急忙跳出圈外,向陈达班一拱手:“大哥,后会有期!”
  他向场内正在搏杀的几个贼人喊道:“孩儿们,我们走!”
  贼人们一打呼哨,与伯母和玉芝撕杀的几个年轻男女纷纷跳出圈外,眨眼间跃过院墙不见了踪迹。
  老贼见状破口大骂:“王弼,你这叛贼!”
  杨教贞不给他以喘息之机,双手运足功力,轮起铁枪泰山压顶,呼地砸向老贼。
  老贼匆忙间,挥剑迎向杨教贞的大枪。
  那大铁枪有一丈五尺多长,一百二十多斤,挥起来不止千斤重压,一把轻剑如何能够荡开。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老贼被一枪砸了个脑浆迸裂。
  杨教贞结果老贼之后,忙跑过去帮陈玉芝包扎伤口,并关切地问:“阿芝,你没事儿吧?”
  玉芝白了他一眼,没理睬他。

  陈达班大声向杨教贞喊道:“贞儿,别耽搁,快去你二伯父那里!”
  杨教贞应了声:“是!”人影一晃,他跃上房脊飞奔而去。 
  日期:2015-05-27 18:23:37
  3、杀了几个女贼

  陈二伯院内战斗更加惨烈,数十名贼人将二伯一家围在核心。
  二伯夫妇与儿子儿媳背靠背拼力撕杀,地上横躺竖卧,倒着七八具尸体。
  拼斗中武功较弱的安林依大腿中剑,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几把刀剑迅疾向她身上刺来。
  陈二伯见状猛冲过来挡住刀剑,抓住安林依的腰带将其掷回圈内。
  这时,两个老贼一同涌上来夹击陈二伯。
  陈二伯左支右挡,正自支持不住,他忽然发现,大儿子陈玉堂在搏斗中被敌砍伤,眼见性命不保,他急火攻心,大叫着,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挡在儿子身前,贼人的两柄长剑几乎同时刺入了他的后背。
  陈二伯终于瘫倒在地,贼人们一阵乱刀将其砍死。
  陈玉堂凄惨地叫着:“爹——”
  他扑上前去救护父亲,刹时间陷入贼人的围攻。
  二伯母此时正一人独当四五个女贼,同时还要兼顾旁边陈玉昆和卢凤英的安危。
  她身上已是多处受伤,忙乱间听到陈玉堂的惨叫声,急忙荡开一个少『妇』的娥眉刺,长剑一甩,攻向边上的两个少女,趁少女闪避的空挡。她突开一个缺口,赶去援救陈玉堂。
  还没等她赶到近前,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趁她注意力不集中时,一抖花枪,噗地一声扎进了她的腰眼。
  二伯母哼了一声,身体一歪。
  又一名少『妇』一脚将二伯母踢翻,随即一剑刺入心窝,结果了性命。
  那边陈玉堂失去救助,早已被随后赶上的贼人们乱刀砍死。
  瘫在地上发抖的安林依已经无力再战,她趁人不注意钻入一具女尸身下装死,一动不敢动。

  陈玉昆和卢凤英被贼人们逼到墙角,拼命挥舞着长剑,作困兽犹斗。
  大批贼人四面围攻上来,两人渐渐不支。
  此时,杨教贞恰巧赶到,见此情景,他怒目圆睁,一声长啸,轮起大铁枪向贼人打去。
  贼人促不及防,一下子被他打翻了三四个。
  贼人们一齐向他围攻过来。
  杨教贞大吼一声,轮开大铁枪,带着呼呼的风声,扑向贼众,贼人沾上死,挨上亡,只见兵刃横飞,一片鬼哭狼嚎,霎时间被他打翻了十几个。
  那两个老贼的兵刃早被击飞,正想跳出圈外逃走。

  杨教贞看得真切,喝一声:“哪里走!”
  一枪杆横扫过去,两个老贼惨叫着被击飞,撞到墙壁上摔成肉饼,死尸摔落地下。
  贼人们见两个老贼已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开始四散奔逃。
  杨教贞奋起神威,追杀逃贼。

  刚才杀死二伯母的那个少女一时吓呆了,懵懂地站在那里发抖。
  一个少『妇』见状飞奔过去,想拉她一起逃走。
  杨教贞踢起一柄落在地上的长剑,向少『妇』射去。在那少『妇』刚刚奔到少女身前,长剑噗地从她的后腰射入,这一射力道极大,剑尖穿过少『妇』身体去势不减,直接钉入了少女的心窝,两个人穿成一串,一起倒在地上,不住地抽搐。
  贼人们早已心无斗志,只想逃命。

  陈玉昆和卢凤英精神大振,不顾刚才撕杀的疲劳,挺起长剑,追杀余贼。
  陈玉昆追上一个少女,一剑刺入后心,那少女一声惨叫,翻倒在地。
  另几名女贼开始散开奔逃。
  卢凤英追着两个女贼,其中一名少女见她追来,慌忙回身相斗,由于心虚手抖,不久便被卢凤英斩杀在地。
  另一个少『妇』斜刺里逃去,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有无追兵,此时正跑到安林依跟前。

  安林依钻在尸堆里装死,忽然听到外边有杨教贞的声音,似乎情况发生了变化。
  她颤颤惊惊地从那女尸边上向外偷瞧,只见杨教贞正神勇地挥着铁枪追杀余贼,往身后一看,一个少『妇』边跑边回头,已经跑到了眼前。
  她一抬身,长剑顺势送出,噗的一声刺入了少『妇』的肚子,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她一身。
  她心中狂喜,不由得欢呼起来:“我杀了一个女贼!”
  此时天已放亮,安林依是第一次杀贼,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
  她低头察看自己的战果,在微微的晨曦中,只见一个丰腴的少『妇』倒在地上。
  少『妇』穿着做工考究镶着花丝边的白缎锦袍,腰系红丝带,下面一双描金绣花靴子,显得精致而高贵,只是肚子上的伤口仍在汩汩地流着血。红色的血洇在白色锦泡上,显得鲜艳刺眼。
  安林依动了一下,想站起来。

  那少『妇』痛苦地呻*了一声,嘴唇蠕动着:“痛!”
  安林依抬手给了她一耳光,斥道:“哼,你杀人时怎么不想到痛,看来该再给你补一剑才是。”
  少『妇』眼里淌出泪水,说:“我家里还有孩子……”
  安林依看了看,有些不忍,便说:“看在你家孩子的份上,就留你一条小命!”
  她点了少『妇』的止血穴道,将她往地上一丢,刚要站起身来,“哎呀!”一个趔趄,腿伤发作,便一屁股跌坐在一具女尸身上。
  此时天已大亮,战斗也已经结束,二伯,二伯母和陈玉堂的遗体都被摆放在大堂里。
  陈达班夫妇,陈玉芝、陈玉昆、卢凤英、安林依、杨教贞等都来到大堂上。
  昨晚这一战可谓代价惨重,家人丫鬟被杀了二十多个,其他的也都程度不同地挂了彩。最主要的是,转眼间家里的几个顶梁柱说没就没了,大家都很悲痛。尤其是卢凤英,带着两岁的儿子陈晶呼天抢地,哭得跟泪人似的。二十多岁芳龄就要面对今后漫长的守寡岁月,令人不免唏嘘。
  浑身缠满绷带的陈达班擦了把眼泪,叹了口气,说:“让家人搭起灵棚,操持后事吧,昆儿、贞儿,你们先去外面清理一下。”

  这时,贼人们的尸体都被堆在了大院里,总计有三十多具,其中有七八具女尸。
  一群家人正围着那堆女尸指手划脚地评论。
  安林依瘸着腿跑了出来,冲到家人们面前轰着:“去去去,滚一边去!”
  家人们跑开几步,仍远远的观看着。

  安林依喊道:“干活去!”
  那群家人才不舍地散开。
  安林依在尸堆里将那个白衣少『妇』扒了出来,摇了摇,那少『妇』哼了一声,她急忙招呼杨教贞:“杨兄弟,快过来,这还有个活的呢!”
  杨教贞和陈玉昆来到近前,“快,还有救!”

  陈玉昆一挽袖子就要动手,安林依白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推开:“美的你!让杨兄弟来。”
  少『妇』身体绵软,安林依将她抱在怀里坐好,杨教贞将双手按在她的后背上,开始输送真气。
  良久,少『妇』渐渐苏醒过来,慢慢睁开眼,茫然地望着安林依。
  安林依松了口气,对身后的一个丫鬟说:“取几粒培元丹和温水来,另外再取床锦被!”

  北方年关的气温有些寒冷,安林依抱着那少『妇』,用体温温暖着她。
  不一会儿,丫鬟取来了丹药和水,安林依要喂她服下,她低头看了看,
  安林依说:“吃吧,这是为你疗伤的,吃下去就好了!”
  少『妇』慢慢地服下丹药,又喝了一点温水,有了一点精神,往旁边一看,见地上胡乱堆放的几具女尸,猛地“啊!”了一声,身子一挺,又晕了过去。
  安林依急忙替她抚摩前胸后背,进行救治。

  陈玉昆恨声说道:“一个魔教妖女,一刀宰了不就行了,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安林依嗔道:“就你是冷血动物,她家里还有孩子!”
  陈玉昆说:“她有孩子!谁没有父母子女,爹娘和大哥都被他们杀了,你却还救她。”
  安林依说:“又不是她杀的!”说完用锦被将那少『妇』裹好,对两个丫鬟说:“把她抬到大嫂的房间,好生照看。”
  她摸了摸少『妇』肚子上的伤口,见已经冻成了冰血疙瘩,便说:“再请个郎中,帮她把伤口处理一下!”

  这时,陈达班带着陈玉芝走了过来,问:“他们是什么来路,弄明白没有?”
  陈玉昆说:“这些人面生得紧,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陈玉芝说:“搜一搜,看看有没有线索。”
  陈玉昆说:“对呀,这倒是个办法,刚才我怎么没想到。”
  说完,他拉过一具女尸就要搜身。
  安林依一把将女尸夺下来,推了他一把:“去你的,姑娘家的身子是你们臭男人随便翻的!你们到那边去。”说着往那堆男尸一指。然后,她挟起一具女尸对陈玉芝说:“阿芝,咱们到库房去!”又去拖另一具,忽然惊呼起来:“呀!怎么这两个还用剑穿到一块了,谁这么调皮!”
  陈玉芝说:“我看这一大一小长的倒挺象,或许是对姊妹,你腿脚不便,我来搬大的,你搬那个小的吧。”
  两人说着话肩扛手拖,拽着几具女尸向库房走去。
  陈玉昆撇撇嘴,无奈地和杨教贞一起去搜检那堆肚破肠流臭烘烘的男尸。 
  日期:2015-05-27 19:37:23
  4、白衣少『妇』
  不久,他们把搜到的东西集中起来,都是些日常用品或首饰丝帕之类,另有一些飞镖铁爪梅花针之类的暗器,没有搜到能够表明身份的东西。
  陈达班说:“派人把这些贼尸都拉到野外埋了吧!此事不要声张,也不要报官。”
  这时,家人们正忙碌着搭灵棚挂白幡张罗丧事,人们披麻戴孝,哭爹喊娘,焚烧纸钱,场面乱乱糟糟。
  陈达班面色阴郁,对众人说:“丧事要一切从简,不要通知亲友来吊唁了,明天就悄悄出殡。大家要继续保持戒备,我们虽暂时将贼寇杀退,他肯定不会善罢,难保不再起波澜。”
  他阴着脸背手踱步,不时地仰头望天,茫然无奈。二弟之死对他心理上震动极大,遭逢这等大事使他有了一种孤独无助的感觉,做什么都觉得不塌实,以后会发生什么情况很难预料,但他心里明白,以前那种自在无忧的日子已经不会再有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身在江湖,谁又能够把握自己的命运呢。
  身披重孝的陈玉昆凑上来说:“伯父,有一名女贼没死,我们是否可以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来?”
  陈达班立刻说:“快带我去!”
  那女贼被安置在大少奶奶住的西跨院的一间空房内,他们赶到时,她已换上了卢凤英的一套粉色碎花棉袄,正盖着厚厚的锦被,背后垫着两个绣花枕头倚靠在床头。

  屋内炭盆里炭火烧得正旺,两个丫鬟在床边伺候着。
  见到陈达班他们进来,那女贼故意扭脸看向墙壁,不理他们。
  陈玉昆见状愤怒地挥起拳头:“恶婆娘,在我家杀完人还敢冒充少奶奶,看我不打死你这妖孽!”
  少『妇』猛地转过头,两眼喷着怒火:“哼!我家的人都叫你们杀绝了,我和你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如今落入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陈玉昆怒不可遏:“我爹娘,大哥都被你们杀了,我现在就要杀了你,为我爹娘祭灵。”
  他说着抄起一把单刀就向少『妇』砍去。
  陈达班抬手抓住陈玉昆握刀的手往回一带:“昆儿,你退下!”
  陈玉昆蹬蹬退后两步,“当啷”单刀落地,他号啕大哭起来:“爹,娘,你们死得好惨啊……”
  陈达班一摆手,两个家人架着哭号的陈玉昆走了出去。
  他看着那少『妇』,口气和缓地说:“姑娘,请不要激动,你的伤怎么样了”
  少『妇』哼了一声:“少来假慈悲,要杀现在就来个痛快!”
  陈达班说:“姑娘放心,我只问你几句话,然后就放你走。”
  少『妇』恨恨地说:“你们都把我家的人杀了,我往哪走?我今生如果不能报得此仇,不如现在你们就给我个了断!”
  陈达班依旧平静地说:“姑娘此言差矣,你张口闭口报仇。是你们到我家来杀人,而且杀了我的亲人,我们只是自卫,弄到这种地步也并非我们所愿,谁是谁非姑娘自己也能评断。”

  少『妇』气沮,双手捂脸呜呜哭了起来。陈达班见她悲伤欲绝的样子,安慰道:“姑娘,可能我们都是受害者,我现在就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姑娘叫什么名字?是不是魔教中人?能否谈谈你们此来的经过?”
  少『妇』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望着陈达班说:“如果我不想说呢?”
  陈达班愣了一下,叹了口气说:“既然这样,我也不想强人所难,在这里安心养伤吧,伤好了我就放你回去。”
  他摇着头,向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少『妇』喊道:“等一等!”
  陈达班回过头,问:“姑娘还有事吗?”
  少『妇』泪眼迷离,望着他说:“你真的不杀我,放我走?”
  陈达班苦笑道:“我们杀你有什么用?”
  少『妇』低下头,良久,她轻声地说:“好吧,我把知道的说给你听。”
  日期:2015-05-27 20:28:21
  5、魔教的伎俩

  原来少『妇』名叫许银坛,是德州振远镖局总镖头杜东海的二儿媳,不久前杜老镖头也收到了旭日神教的旭日令,考虑到近来江湖上众多的灭门惨祸,为了求得平安,无奈归顺了旭日教。没想到,想平安却带来了更多的不平安,旭日教刻毒至极,振远镖局刚入教就被指使着去镇压敢于反抗不服的武林势力,结果是还没将别家灭门,自家却在这次行动中被灭了。
  陈达班听完诉说,叹息道:“唉!魔教不除,江湖将永无宁日!杜老镖头英雄一世,怎也如此糊涂!既然已知上当,为何不及时悬崖勒马,却还要助纣为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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