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传统风格突破传统武侠:忘情箭

作者: 伏魔半仙

  日期:2015-03-23 20:30:00
  其实,这篇武侠构想已经很早了,早到了上个世纪90年代,那是互联网尚未兴起的时候,用电脑写作算得上牛逼的事了。可惜大概写到三万多字的时候,悲剧发生,遇到了电脑硬盘崩溃……
  从此,这个构想不再以文字出现,成为就怕萦绕在我心间的一段一段破碎不连续的故事,直到2004年,在某个已被关闭的论坛上,在某种热情的激励之下,我敲着键盘,回忆着过往的岁月,写下了小说的大纲和第一章正文。
  热情总是如少女的容颜一般转瞬消失,那一次写作,也仅仅留下了大纲和那一章正文。
  在岁月流逝的今天,在传统武侠已基本失去市场的现在,在伪娘盛行、审美异化的眼前,在平凡甚至卑微的生活中,武侠情结慢慢被现实的磨砺所掩藏,纵横天下的豪情,笑傲江湖的潇洒都成了一个个少年岁月中散落的碎片。
  直到今年春节,因为身体原因需要禁酒两周,恰恰那又是旧友重逢,亲人相聚的时刻,为了不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们举杯豪饮,我便把自己禁闭在家中,就在禁酒的那段日子,忽然想起少年时代的梦想,搜索出几年前的大纲,终于开始了持续的写作。
  小说的布局是从杭州开始的,因为年轻的时候没有去过。
  江南、春天、小桥、流水、绿柳红花,少年热血、快意恩仇,有一种如诗如梦的情怀。在后期,场景肯定会回到重庆来的,因为这是我的故乡。
  最后,我还要向金庸先生致敬,不光是因为前辈,还因为在书中,他笔下的某些同时代人物会在某些时候出场,希望这些大家熟悉的人物能带来一些熟悉的感觉,回到那个让人向往、永存梦想之中的江湖。
  踏歌而行,梦想永存。

  日期:2015-03-23 20:31:26
  一章. 锦瑟年华
  杭州西去三十余里,有一处小镇,名为横渡。相传上古时,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门下太乙真人曾在此修炼,那日太乙真人驾鹤翱翔,信手摘云抛下,云落地面化为一片湖水,于是真人驾鹤跨湖横渡,叹为美景。云湖、横渡之名由此而来。
  俯瞰湖面,状若祥云,靠近小镇一面有几处零星小岛,湖面烟波浩淼,虽不能与太湖、洞庭湖这等海内闻名的大湖相比,但与相邻之西湖相较,名胜美景固然不如,却大有广阔之意。小镇紧临云湖而建,湖水连绵入小镇之中,镇上人家往往驾小舟来往,又自有一番乐趣。因此横渡虽小,仅数百户人家,但临安城中的富豪官宦人家,颇有在小镇中另置别院之人。
  江南自古繁华富足,尤以临安为甚。临安富商颇多,以首富乔宗旺最为传奇,因其人粗鄙无文,面目黝黑,人称乔黑头。三十年前,乔宗旺以关外小药客的身份来到临安,以两袋人参起家,苦心经营三十年后,江南的药材生意已占据了五成,近年来,乔宗旺更是雄心勃发,将药材生意逐步分流给临安的药商,自己则搜罗江南的瓷器、丝绸,由海船远销海外,又入海外输入香料槟榔、玛瑙玳瑁等稀罕物件,几年下来顺风顺水,眼下已再无人呼其乔黑头之旧名,乔宗旺为人豪爽,修桥铺路,慈善救济诸事皆为,临安百姓均称其为乔老爷,连知府大人也是乔府的常客,与乔宗旺以兄弟相称,乔老爷自然时时有春风得意之感。

  其实乔老爷春风得意的不只是家财万贯,声名显赫,乔宗旺少年时在关外深山采药,青年时奔波于生意,直至壮年才娶妻生子。乔家的独子乔山,传闻中的“江南四公子,乔陆姜欧阳”,乔公子排名首位。
  乔山年方十九,不仅姿容俊美,潇洒倜傥,更是聪慧过人,十七岁便中举人,刚及十八,临安城中提亲之人便常常登门乔府,连知府大人言语中隐然有将爱女相许之意,这颇令乔老爷既犹豫又心有不甘。
  这段时日,乔老爷心中愈加感到此事莫测,乔山不知何故得到当今皇上的召见。乔山对经商之道虽不精通,但目光独到,三年前,年方十六的乔山已看到乔家的生意集中在药材行业,一家独大并非好事,便提议将其重心转向海外,乔宗旺依言转向,果真顺风顺水,财源滚滚。中举之时,乔山又以《富民复土论》一文高中榜首,文章才华横溢,颇具令朝廷中兴之方略。近日传闻皇帝对乔山这一介书生亦是刮目相看,市井间便有了流传,乔山有附马之命,以至上门提亲之人陡然消失。乔老爷以多年来经商之道,暗觉此事虽无可能,但偶尔做做皇亲国戚的梦,倒也无妨。

  日期:2015-03-23 20:33:18
  和风徐徐,一叶小舟在云湖中缓缓飘荡,湖边是一大片连绵不绝的荷叶。
  小舟上一对少男少女,那少女一身淡绿纱衫,肌肤晶莹如玉,眉眼秀丽绝俗,轻轻划动船桨,少年顶了张荷叶在头上,双眼微闭,懒洋洋极是舒服的模样,少女划了一会,见少年似是已经入睡了,轻轻地“喂”了声,少年不语。少女抿了嘴笑,将耳边的长发理了一缕,准备往少年鼻孔里拨。少年忽然睁开眼,嘻嘻一笑。少女吓了一跳,随后又格格笑了。伸手在湖中抄起水,泼到少年的脸上。

  那少年便是乔山。他抹去脸上的湖水,道:“阿莲,刚才呀,我确是没睡,我心中有个疑难之事,一直在想。”阿莲道:“什么事啊,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乔山道:“你爹人称‘冯一眼’,那是何意?”

  阿莲道:“那是赞我爹,给人做衣服从来不用尺量,只须看上一眼,便知如何裁剪,做好之后,分毫不差。你的这件袍子不是我爹做的吗?”
  乔山笑道:“我以为是你做的呢。”
  阿莲道:“我才不给你做袍子呢,你想得美。”
  乔山又道:“那你给我做什么呢?”
  阿莲脸上一红,道:“我什么都不做。”头侧了一边,忽然道:“我新学了支曲儿,唱给你听听吧。”
  乔山道:“好,我好久没听阿莲唱曲儿了。”
  阿莲提起桨横摆,手指敲打在桨上,曼声唱道: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哪边?眉眼盈盈处。
  才始送春归,又送春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乔山听她声音娇柔,婉转回肠,不仅击掌道:“好极!这是王观的一首《卜算子—别意》,既咏水,也叹离别之意……倘若你在上次我走时唱,那是最好,季节也合,情景也合。”
  阿莲摇头道:“不好。你走时我绝不会相送,你若归来,再大的风雨,阿莲也会来接你。”说到后面,一张粉脸忽然有些微微发红。

  乔山看着阿莲的一丝羞色,心中一动,想起前两月陆公子给他的一册书,心旌开始摇荡起来。抄起船桨笑道:“日头有些晒人了,别把我家阿莲晒黑啦。”,阿莲转过身子道:“也好,我去采几个新鲜的莲蓬,熬点莲子粥来喝。”
  小舟缓缓向湖边荷叶茂密之处滑去。
  阿莲忽然道:“山哥,我前两日听雨儿她娘说……说你要进皇宫去当驸马了,是不是真的?”乔山道:“胡说八道!临安城里的人也这样说。”阿莲道:“哼哼,江南四大公子排名首位,家财万贯,模样俊秀,还有一肚子的锦绣文章,临安好多姑娘都想嫁入乔家呢……”
  乔山笑道:“市井传言怎可当真,所谓江南四公子,也不过是那些好事之徒编排的话。我就跟陆公子还算相熟,欧阳公子仅有几面之缘,至于姜公子,我是久仰大名,至今未曾相识啊,以后不要说什么四大公子了,我一素民百姓,叫公子大大不妥。再说皇上很年轻,比我略长几岁,前年才大婚,哪有你这么大的女儿嫁给我?”
  阿莲了嘻嘻笑道:“我以为皇帝都是白胡子老公公呢,要不也是长胡子大叔叔,原来这么年轻……呸!什么我这么大的女儿嫁给你,难听死了!”

  日期:2015-03-23 20:34:46
  说话间小舟已慢慢划入湖边的荷叶丛中,阿莲伏身下去,摘了一张新鲜的荷叶,又伸手去摘了个莲蓬,感到右肩微微一热,一只手掌揽住了自己,左手也被人握住,心扑扑地加快跳动,但毕竟少女心性,身在这荷叶丛中,如盖荷叶遮住了四周视线,也任他握住揽住。这时听到乔山低声道:“阿莲,你让我亲一下吧……”话音一落,乔山已飞快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迅速退到小舟后面,嘿嘿直笑。

  阿莲回过身来,看着乔山的笑容,脸色涨得通红,愣了片刻道:“我们出去吧,以后我不会跟你来这些地方玩了,你要欺负我。”乔山见她没有生气,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提起船浆划水,忽听得阿莲又小声说:“山哥……这样我不会怀上小娃娃吧?”
  乔山忍住笑道:“不会,当然不会!”

  阿莲笑道:“我想也不会的。去年过大年,阿春喝醉了,亲了雨儿他娘一下,被雨儿他娘打了一巴掌,被我看到啦,这么久了雨儿他娘也没有怀过小娃娃,肯定不会啦!”这阿春和雨儿他娘都是冯一眼的徒弟兼伙计。
  二人说笑间划了一会,阿莲忽然指到前方岸边道:“那是雨儿呢,拿个长竹竿在干嘛?”
  乔山随她指点处看去,果然见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童光着上身,举着一根竹竿立于水边,竿头挑了一件红色的小褂,正费力地摇晃竹竿,雨儿见小舟划过来,蹦跳着大声喊到:“是阿莲姐姐吗?不要向前划船啦!先生在前面捉取毒王蜂!”
  阿莲道:“山哥,我们回岸上去吧,毒王蜂好厉害的。”

  数年前,横渡镇忽然出现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群的毒蜂,体态特异,状若马蜂,足有三岁幼童的拳头大小,黑首白尾,双翅金黄,毒性极强,十来只毒蜂便可蛰死一头黄牛。镇上人家多受其扰,便放火熏蜂,不料这毒蜂极是聪明,遇烟则有序逃逸,烟散则重新归来安家,偶尔还突起攻击人群,蜂人之间,相互交手几次,蜂没赶走,人倒是有几十人受伤,轻者数月间痛痒难忍,重者则面目全非,还有几人中毒过深而亡。后来镇上人家见其并不主动攻击人群,活动范围均在湖滨野外,便也由得它自由生长,只是将蜂群活动区域用竹条设障加以隔绝,防止顽童和外来人进入危险之域。

  五年前,镇上搬来一医生方子腾,多方精研,已能对偶尔受一两只毒蜂蛰伤的人进行救治,方子腾每过几月,便会进入蜂区采集药材,并捕捉数只毒蜂,以便萃取毒液泡制药丸。雨儿便是方子腾药铺中的僮儿,此刻守在隔绝区之外,便是提醒他人,倘若捕捉毒蜂失败,恐会有大批毒蜂窜出,一旦受蛰,方先生固然无法治疗,只怕大罗金仙也无药可用了。
  乔山早知这毒蜂的故事,只是从未亲眼见过,此刻心中兴奋,对阿莲道:“我们划近一点点,远远地看看方先生是如何捕蜂。”说罢也不待阿莲答应,奋力甩桨。阿莲急道:“山哥,你不知这毒蜂的厉害,快快转头。”
  那边岸上的雨儿也大声呼道:“乔公子,先生说不可靠近!”见乔山反而加速向前划水,雨儿便向水畔的密林中跑去,边跑边高声呼叫:“先生,先生,乔公子不听话,跑进来了!先生先生!不得了啦,乔公子真来啦!”
  日期:2015-03-23 20:36:03

  阿莲忙拉住乔山手臂道:“山哥,你快停下,雨儿如此着急,真怕他无知跑进林子中去了。”乔山只得放下手,阿莲对岸上道:“雨儿你快停下,我们不往前走了,你快回来。”说罢站退到小舟尾部,摇浆将船慢慢转向。
  这时,密林中忽然传一个急促的声音:“雨儿!勿再高声呼叫……毒蜂被你惊扰,大家赶快跃入水中躲避!”
  雨儿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手连连向乔山比划入水,然后自己扑通一声跳入水。乔山拉起起阿莲也正待跃入水中,阿莲忙拉住他道:“这里的水下面有大龙须,跳下去就会缠住起不来,赶快向前划船,过了这片水草就行了。”二人抓起船桨,奋力向前划得几丈,耳中已听到毒蜂急速飞行的嗡翁之声。乔山转头一看,已有十来只体纹黑白相间的大蜂排列成队,疾飞而来,转瞬已到了眼前,乔山心中大惊,想也未想,伸出手臂将阿莲紧紧护住,压倒在小舟上,然后拉起长衫的下摆,将二人的头蒙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要把阿莲蛰伤。

  这时耳中只听到毒蜂飞行之声愈加响亮,几乎就到了耳边一般,忽然又传来一阵极其刺耳的破空之声,毒蜂嗡翁飞行之声跟即消失,听到远远传来方子腾的声音:“乔公子勿惊,毒蜂已被驱走,雨儿,快从水里出来。”
  乔山爬起身来,向密林中看去,只见一铁甲武士正缓缓在湖畔登上一支小舟,雨儿也游上了岸,沿着湖岸跑到了小舟之上,撑起船浆把小舟划了过来。乔山回过头去,见阿莲面容苍白,一只小手紧紧把自己的衣袖捏住,乔山低身将阿莲的手握住,轻声道:“阿莲别怕,子腾兄已将毒蜂驱走了。”

  阿莲这时眼泪却流了出来,边哭边道:“叫你不要来,你偏要来……刚才飞了那么些毒蜂,是头牛也抗不住的,你不顾自己,我可担心死了,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就算我一点不受伤,又有什么用呢?”乔山无言以对,只得温言相劝。
  二人说话间,雨儿也将小舟摇到旁边,那铁甲武士取下头上的铁盔面罩,只见一张略带风尘之色的面孔,剑眉星目,高鼻方口,正是那小镇上的跌打医生方子腾,此刻他一身铁甲,更显得英挺迫人。
  乔山心中暗赞了一声,道:“多谢子腾兄,救命之恩,难以言表。”方子腾笑道:“乔公子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呵呵,这身铁甲是在下仿造当年金兵的重甲铁骑所制,铁甲厚重,毒蜂怎么也伤不了我,让公子见笑了。”说罢方子腾将盔甲解下,跳到了乔山的船中,对雨儿道:“雨儿先回去,我与乔公子多日不见,便在这湖上相叙。”雨儿点头应了,将小舟上的一张长弓,一袋箭扔了过来,道:“这个放先生这边,要是还有了毒蜂来,还有用。”

  日期:2015-03-23 20:37:35
  乔山定神看了一眼那张弓,竟然只是一块普通的竹片所制,竹片侧面还有毛刺,用一条麻绳作弦绷成弓状,中端用布条胡乱缠绕了以便握持。从箭袋中取了一枝箭来看,乔山更是惊讶,那箭枝竟然也由小竹枝所制,全部中空,连箭头也没有,只在前端包了半寸宽的一圈铁皮,箭尾粘上的居然是也几片鹅毛。

  方子腾笑道:“这箭枝中空,破空发音,只是驱赶毒蜂,倒不能和真的箭枝相比,乔公子精通六艺,就不要笑话在下了。多日未与公子相逢,甚是想念,不如上岸之后,你我二人把酒畅饮一番如何?”乔山道:“这个自然!阿莲正好采了莲子,再让她做几色小菜,我还有从临安带回的几瓶竹叶青,正好今日把它喝了。”
  阿莲心知刚才乔山将自己紧紧抱住的情形必定为方子腾看见,心中又是害羞又是喜悦,自不与二人答话,只管在前面将小舟划动。划了十来丈远,乔山听得阿莲轻轻道:“哎,这就是那种毒蜂!”见阿莲伸手在湖面捞起一支竹箭,上面穿过了两只黑首白尾的大蜂,乔山惊道:“子腾兄神乎其技呀!刚才我就疑心,箭枝破空之声一响,毒蜂那飞行中的声音就全部消失,若真是被驱走,飞行之音应当渐渐远离才是,原来都给子腾兄用这种没头的箭射下来了!”

  方子腾淡淡笑道:“这是巧合罢了,在下少年时曾习武,呵呵,当年立志做岳武穆那样的英雄,不过自己终究才干有限,后来才做了这治伤的营生……咱们不说这些武事,说来在下心中可不快活。”
  小舟行得一段,阿莲在湖面又连续捞起了四枝穿了毒蜂的无头箭,枝枝皆射中毒蜂,最多的一枝竟然穿了三只。阿莲惊呼连连,方子腾只是淡然一笑,乔山却心中嘹亮,刚才毒蜂逼近,箭枝破空之声仅得短暂的一瞬,所有毒蜂皆中箭,并非如方子腾自称那般被声音驱走,是他用这张粗劣的竹弓同发数箭,同时将这批毒蜂射落水中,这等速度、眼力及力道,已远超百步穿杨之境界。
  几年前方子腾由北方搬来江南时,乔家刚好买下横渡的别院,乔山也在此研读诗书,当时方子腾虽然也做跌打医生,但毕竟横渡镇小,方妻多病,自身还得耗费不少珍贵药材,生计很见窘迫,乔山与他相识后,便让乔家从那年起,所有供给方子腾各类药材均先货后款,送货上门,半年一结,方子腾这才从拮据中解脱出来。这几年他揣摩治疗蜂毒之方,试验所用药材,也由乔家免费提供。
  小舟已划到小镇边,方子腾抬头看看天边,道:“日光甚好,咱们说了这么多话,不免口干舌燥,不如就去舍下喝点茶水,待日落之际,临湖痛饮一场,阿莲姑娘,方大哥要尝尝你的手艺呢。”乔山道:“甚好,只是那竹叶青还在家中,一会我还得去拿一次。”阿莲接口道:“不用,你和方大哥就在这喝茶,我去拿酒便是,反正守家的梁伯认识我嘛。”
  日期:2015-03-23 20:38:31
  二人登上岸去,阿莲站在岸边向二人招了招手,见乔山站在体格雄奇的方子腾身边,白衣似雪,玉树临风,心中道:“刚才见方大哥穿了铁甲,好生威风,,这会解下铁甲,威风便丢了一半,还是我家山哥,一直都是那么俊俏斯文……今日他还舍命将我护住……”想到这里,心中更是多了几分喜悦,一边收拾船只,一边唱起歌来,这是曲横渡镇上传唱已久的俚曲,虽不辩词意,但古朴悠远,歌声沿湖面远远地传了开去。

  登岸之处沿一段石阶上去,便是方子腾的家,方子腾听到阿莲的歌声,笑道:“乔公子福气不浅,阿莲姑娘美貌勤快,歌声曼妙,是咱们镇上最好的姑娘。作兄长的可要提醒你,佳偶难求,公子当用心珍惜才是。”乔山道:“这个自然,不瞒子腾兄,小弟打算待秋后大考之后,不管能否上榜,必定回横渡来迎娶阿莲。”方子腾笑道:“方才乔公子面临凶险之时,奋不顾身将阿莲护住,足见深情,公子虽是书生,也具侠肝义胆,方某万分佩服。”

  说话间听得不知哪里传来箫声,先是短促的一两声,随即跟上了阿莲的歌声,一唱一和,听在耳中极是美妙。阿莲似乎也听到有人和音,停下片刻,那箫立止,当阿莲的歌声又开始唱起时,箫声也跟了上来。乔山道:“哪里来的人吹箫,此人音律造诣可比阿莲强多了。”
  方子腾凝神听了一会,喃喃道:“原来这横渡小镇上,竟然有这等高手,方某真是眼拙了。”乔山摇头道:“未必,虽比阿莲强,倒也算不得怎样的高,临安城中,单凭小弟之见闻,至少便有三四人吹箫之技强过他。”方子腾嘿然一笑,低声道:“在下不擅音律,吹箫之技不敢多言,但这吹箫之人定然是武功高手。催动内力发声,聚而不散,箫声开始响起时,那人离此地足有两里之遥,片刻间已不足一里,咱们听到的声音并无大小变化,此人的耳力、内功、脚程无一不是一流好手。”

  乔山笑道:“原来横渡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子腾兄的射术,也算得是当世高手吧。”方子腾正色道:“乔公子,今日之事万万不可给他人提起,否则后患无穷,还有阿莲姑娘那里,你也得把此话带到。”
  进了方家,方子腾引乔山在院内坐下道:“这店堂外就两个伙计在守着,雨儿帮着熬药跑腿打杂,其它事都得自己来。拙荆近日状况有些好转,我去推她出来晒晒太阳,和公子说上些话,公子不必拘礼,随意便可。”
  日期:2015-03-23 20:40:16
  乔山在院中坐了会,不见方子腾出来,便在院中随意逛了起来。方子腾医治外伤颇有高明之处,自从乔家得到药材相助,尤其对受蜂毒之症极有疗效,生意也好了许多,这几年状况已较从前大有好转,院中布置了花木山石,虽只是寻常之物,但布局间极见大气,大气之中,尚有几分秀丽之色。乔山心中心道:“子腾兄不仅射术高明,见这院中布局,也是胸含才学之人,只是不知为何藏身于这小镇,唉,这世上能人异士真是何其多也,从前我少不更事,自以为聪明过人,日后我自当收起那些少年轻狂之气。”

  正无趣中胡乱思想,便听得身后传来吱吱声响,乔山随声看去,见方子腾面容欢悦,推着一木制轮椅出来,一女子坐在轮椅上,眉目如画,清丽难言,只是面容苍白,略带病色,即便是这初夏之季,身上也披了一件薄袄。方子腾道:“陌桑,你应有多时未见乔公子,今日难得风和日丽,咱们坐下好好说会话。”
  乔山对忙上前行礼,此时他才知方夫人名为陌桑,方夫人微微动了一下身躯,面露笑意,轻声道:“陌桑抱病在身,不便行礼,公子海涵。”乔山三年前曾见过方夫人几面,那时他尚在少年之时,对女子相貌并不在意,此时只觉这方夫人虽然病气缠身,但刚才这浅浅一笑,显得气韵华贵,清雅宜人。
  方夫人又道:“小女子常年抱病,行走极是不便,不能和子腾的朋友常常相见,三年未见,乔公子愈发风采照人。子腾,咱们去后院坐坐,凭湖临风,心怀想来更为畅快。”

  说是后院,其实已拆去了三面院墙,仅以不足两尺高的老竹围成栅栏,早没了院的模样,仿如一无顶的楼台,院中以厚木铺地,地板上摆放了木桌木椅,另置了几张小几,一张上搁置了陶制的茶壶茶杯,另一张上放了一具琴。一眼向外望去,云湖便如在眼前一般,几只小舟在湖中荡漾,阳光温暖,湖面波光粼粼,和风吹来,乔山只感到心怀大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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