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球的寿命没我长

作者: 优焰焰

  日期:2014-07-01 06:14
  【1】
  寂静闷热的夏日午后,陈家人都各睡各的觉,各发各的呆,除了陈子君,他悄么声息地摸进了妹妹的房间。
  入眼见熟悉的房间摆设,依然如缩小垃圾处理厂,但是人却没了。
  某物件穿过空气,精准无误地砸在他头上,陈子君摸着头叹息,一边捡起这双无辜被当做武器的袜子。
  他把那一团袜子提溜在手里,望向妹妹:“这东西有杀伤力吗,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陈小光靠在床角里,眨巴着眼笑了笑,笑里满是愉悦:“三天没洗,算杀伤力吗?”
  “……”陈子君被噎的哽住了,过一会儿才道:“陈小光同学,不要总逼着别人思考怎么把你油煎烹炸了更合适。”
  陈小光鼓了鼓腮帮子,又轻松地吹了吹调戏的口哨。
  “对了!”
  在陈子君无奈摇头出门前,她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激动地光着脚飞奔到了柜子处,找找找翻翻翻了一通,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件叠的方方正正的衣服。
  熟悉的浓绿和纹路,曾在脑海里勾勒过上千遍的图案,让陈子君瞳孔猛然一缩,视线被紧紧凝在那上面,再也无法移开半分。
  陈小光看见他的表情,心里升出几分安慰与暗喜。这大概是自己做对了的意思?
  更加兴奋地笑容和解释还没来得及窜出口,对方却平静的开口:“陈小光,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笨蛋,将要冲出嘴的‘哈哈哈快试试’被咽了下去,笑容也缩减了几分:“就是……这个,意思。”
  陈子君:“我是问你这是哪来的,别装什么都不知道。”

  陈小光手里捧着的这套普通新兵服都好像跟着僵硬了几分,她呼出一口气,语气也恢复了正常,带着她惯有的生气时的冷静:“我跟于锐文借的。”
  “借的?”尽管第一时间猜到,但由对方亲自说出来的感觉还是完全不一样。
  陈子君勉力压下了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情感,使自己不要被情绪驱使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
  “那就还回去吧。”

  语毕他掉头就想离开,却被陈小光一把抓住手臂,耳边同时传来了她有些激动的声音:“你发这么大火干嘛?我还不是想让你穿一下,你那么想的……是我的错嘛你凶什么?!”
  于锐文当兵前夕穿着这套衣服在他们镇里溜了来回十多圈,找着各种角度让他父母拍照。  
  当时陈小光就在不远的一块破石头上嗑瓜子,嗑一个嗤一声,满满的都在表达嘲笑对方二的意思。
  而好巧不巧,她那个角度看的见另一个人,站在那个地方,像个发呆又悲伤的黑色电线杆子,静静静地矗在那,用一种难以名状的眼神在看着于锐文。
  很显然,她不认为那是自家哥哥爱上于锐文的表现。
  她把一只腿屈起来,瓜子拿在手里,盯着自家哥哥,直到他离开。当然,他并没有发现自己。
  他想当兵,那是他的梦想。他说过,喜欢一个地方,可以寄托他的努力与全部。

  男生都对这些打打杀杀的有兴趣,这是陈小光之前的想法。陈子君也不例外,她一直知道的。
  可是,知道有什么用呢?除了知道以外无能为力的人生,最惨了。
  这次于锐文休假回家,她借着自己威震四方的霸名(陈小光语)借来了那套衣服,只是想让他体会一下,没敢体会过的感觉。
  陈子君沉默了片刻,背对着她说:“我想要的不是一套衣服。这样说,很抱歉。但是真的。我……宁愿不穿。”
  陈小光拿着手里那件衣服,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敢挪窝。

  将近十分钟,她才动了动步子,靠在自己的小桌子上,抿着唇心里像卷起一场龙卷风。
  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好像是,做错了什么。
  晚饭时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女孩只顾闷头吃饭,嘴一刻不停。

  陈素洁打量了她好几眼,最终还是把筷子在她碗边敲了敲:“哎。”
  “嗯?”她从碗里把头拔出来,看着陈素洁:“啥事?”
  “啥事?”女人用筷子拨了拨饭,抬眼雍容华贵地在她和陈子君之间扫视。
  “你俩今天倒很默契。”
  陈小光挑眉勾唇,倒是有几分要回答的样子,但却没有,只是沉默以对。陈子君更不要说了,自始至终不舍得把目光分给餐桌以上众人的脸。
  陈素洁威胁似的瞪了眼她,伸长手用筷子狠铛了铛她的头,惹得陈小光当场痛叫不满地打滚。

  陈素洁看着好笑,心知这是个机会,便跟丈夫的眼神交汇了片刻,又转到她身上时,人正经严肃了不少。
  “小光,我跟你说件事。”
  “嗯?你说。”陈小光坐到位子上重新拿起筷子冲锋陷阵,一脸笑眯眯对着姑姑。
  “过几天有时间,你就……给你妈妈打个电话。”

  “啪——哒——”
  陈小光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搁,笑容愈发灿烂:“谢谢姑姑,存心让我节食呢。”
  “啧,你这孩子。”陈素洁也急了,直起身子不知怎么说她好。
  “别说了,我不吃了。”她站起来,椅子在地上拖的刺啦声也清楚昭示着主人的不满。“你们吃完叫我出来洗碗。”
  望着女孩的背影,陈素洁叹息一声,用指尖掐起眼窝处,有些疲累。
  “哎,对了,子君你……”想起这厢还有一个,她赶忙偏头。
  “姑我还有作业,先进去了,等会妹妹出来也叫我出来,我要擦桌子。”看着陈素洁气的直翻白眼的表情他拍拍对方的肩,语气很中肯:“你知道的,她要减肥。嚷了很多年了。别介意,啊。”
  陈素洁无语地望向自己那寡语的丈夫,抬起下巴努了努,他俩离开的方向:“你看看,你看看那两个小兔崽子!”
  “算了算了,”白明坤微笑着安抚了妻子,“他们自有他们的想法,我们逼也没用的。”
  “那也不能就这样呀,他俩父母在世,却没个联系,到时叫人落了口舌可怎么说?!”
  陈素洁提高了音量。
  日期:2014-07-01 06:16
  “滚犊子!”突然有尖利年轻女声插进来,活力满满,“没父母!陈女士你别乱说我跟你讲!我没妈!也不惨!别替我着想!她也早忘了她还有孩子呢,除了老公她想过谁!”
  话里的怒气一览无遗,把陈素洁噎的不知怎么回复才好。

  陈小光发泄完又把头缩回卧室,砰一声关上了门,巨大声音带来的门颤动的余音都清清楚楚。
  白明坤差点逗笑了,在妻子黑脸的状态下把笑摒摒牢,咳了声换上一张严肃沉重的脸。
  “你们这群混蛋,合伙欺着我呢是。明天饭自己做!”夫妻多年,还看不出个状态真假?陈素洁气呼呼的撂摊子走人了,徒剩一个白先生无奈的摇头微微笑着。
  陈小光坐在桌子前,望着自己那堆厚厚的书页。
  她马上就要高三了,可是当下却真的没心学习。
  她甚至在考虑,考试这件事真的是她唯一的出路吗?

  哥哥考上大学那年,虽然只是一个根本排不上号的院校,但是姑姑和他都哭了。姑姑是在得知这件事后立马抽泣转嚎啕,算是喜极而泣吧。
  而哥哥……陈子君,是在晚上回了房,关起门来哭的。
  那天晚上陈素洁和白明坤为了这件事挨家挨户给人们报喜发糖去了,因为没有条件摆酒席。可陈子君的呜咽却是隐藏在巨大响声的交响曲里。碟机是他多年来为数不多的娱乐工具了。
  啊,头疼。
  陈小光叹一口气,盯着光台下飞舞的蛾子,同时耳尖的听到门外有脚步声经过。
  几乎第一时间,她就能断定是谁,于是第一时间冲刺到门边,半蹲下来侧耳细听。
  那脚步的的确确停在她门前,陈小光轻轻咳了一声,摆好了表情准备迎接陈子君同学进来思过于抱歉,在等了两分钟后,只等来了离开的步伐响起。步伐声,多小呢,一点也不明显。
  可是,于那放在心上的人而言,无异于惊涛骇浪扑在岸上。
  因为那时,全部的世界里,就是那一个脚步声。
  “真是的!”她一屁股坐在床上,鼓起腮帮子气哼哼地抱怨着,“我做错了什么!混蛋!”
  一伸手开了衣柜看见那套还没还回去的衣服,她扯出来在双手间纠结地揉了揉:“啊!我是为谁着想啊!帮你完成你未实现的事还要被说,我去你妹妹啊”
  正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中……被陈素洁没好气地踢在门上:“要死啊你,大晚上的招魂呢?!滚出来洗碗!”
  陈小光眼含泪水的滚出去洗碗。
  我,为什么眼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碗,爱的深沉!

  她深情地捧碗凝视,在感觉到窄小的厨房进来第二个人后立马恢复了正常表情。
  兄妹俩非常,非常沉默的度过了一个一段干家务的时光。
  日期:2014-07-01 06:18
  第二天起晚了跌跌撞撞跑进空荡荡的班级里却被死党林心惠在手机那头抓狂数落:“今天有大活动傻瓜啊快来礼堂!你忘了要颁奖吗!”
  噢对!
  她脑海里闪电一般压过一件事情。
  奖学金今年换人提供,叫‘问道’,老师一个多星期前提到过,但这事跟她八竿子打不着,早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啊。
  果不其然,她迟到了,猫着腰钻进人群的时候撞到了好几个人。直到坐在林心惠旁边才稍微安下点心来:“嘿。”
  她拍了拍林的肩膀,对方惊愕地回头,看到是她才放松了表情,转而又皱眉:“你怎么回事,今天可是半天课都搭在礼堂里了你……”
  “咳,认真看吧。”
  陈小光认真盯前方,被林心惠狠狠瞪了一眼:“你……”
  “不过……”她突然转入神秘八卦模式,一把揪住陈小光胳膊,兴奋地指甲都嵌进肉里,嵌的陈小光默然泪流:要不是老娘皮糙肉厚……
  “听说今天校门口来了个极品……貌似是跟女朋友来的,直接进了校长室……来负责颁奖……”
  “嗯。”陈小光淡淡点了点头,“这次金额提升了,校长开心的地中海里毛都多了好几根。”
  林:“……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不太说话?”
  陈小光耸耸肩。
  问道。 叩问谁的道。 

  发放奖学金的人不知是公司派的助理还是副经理一类,年纪轻轻,坐在前排。从今天入了校各类言论就没有停止过。
  陈小光听到这届奖学金的数目后唯一的反应就是:我去,暴发户。
  也第三百多次在心里发誓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家挣钱,为校争光。哦也。
  一般担任助理或者类似辅助类职务的人,专业职能使然,逃不脱一个关键词:脾气好。

  他们能承受老板暴怒时的火气,上司尖酸刻薄的要求,左右逢源,在复杂而微妙,残酷并迅猛的人际关系里存活下来,四面八方都不会认为这是个重要角色,但确确实实,是无可替代的位子。
  因为熟悉与被熟悉,默契与无间的合作,总是要靠时间来磨的。特助,是老板的第二个QingRen。
  陈小光默默咽下一口饼干碎屑,眼神发飘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女生得意洋洋的摇手指:多看小说,增长知识,强壮心智。
  但是这个特助先生,看着真的很温柔的样子啊。
  林心惠轻轻叹口气,用手掌心托住下巴眨了眨眼眨去满眼星星,眼神死死刻在第一排男人的……后脑勺处。
  这是一个相当年轻的男人,一身深色西服包裹住流线的身形。坐在那里非常稳,没什么多余小动作。只是大概由于还没开始的缘故,他的左手微微屈指撑住太阳穴,视线不知落在哪里。
  ……她看不见的。
  半径划开三米内,薄而宁静的气场撑的周围人也并不多发一言,包括男人的同行者。
  他上台发钱时,才看得清那的确是个……年轻人。
  修长的手握住接受奖学金的女生时,对方慌乱又有些羞涩的目光像轻快地小鹿在林间跳跃。
  当晚回家姑姑不知从她哪个损友那得知了今天是有奖学金发放活动的,在吃饭的间隙问个不停。她有一腔没一腔的答着,时不时懒懒唔一声。
  “发奖学金的人是赞助你们的老板吗?暴发户?”

  陈小光瞟了一眼自家八卦的女人,吞下一口茄子,慢慢嚼起来:“是个男的。”咽下去,她再度开口,“很好看的男的。”
  魅力骗骗她们这个年纪的女生就差不多了。
  她不着痕迹的撇了下嘴唇,但还是不可逃避的想起那时的那一切。
  学校骚包烧钱的打了晕开的灯光,把人的影子打的细长四散,低头时的五官轮廓都能触发成半明半暗的渺然。
  如果说真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特质,那只能是这个男人的干净清澈像顺流而下的一汪清泉。人心的幽暗与寒光,所有隐藏在欲望里的一切,或者说,自以为隐藏起来的一切,都是无法逃避的,哪怕以缄默作器皿。眼神,气质,感觉,与长相这回事都无太大关系。
  眉眼不说若画,却是极标致……并且良善的。
  他发言时只轻翘了翘唇角,眼里蕴起了轻快笑意:“愿你们有一天能站在这里。”
  台下有胆子大的喊了一句:“只要还是你发奖!”
  学生们哄一声笑开,笑的校领导脸上尴尬的褶皱都成集结状,他在台上的笑意更深了些,笑声清朗而温柔:“没问题。”
  下台的时候他忽然抬眼,顿了半拍,旁边拿回话筒的人以为他还要说什么,忙把话筒递了过去。
  那话筒还开着,他却并没有接过,只顺势说了句:“我会回来的。”
  这句玩笑让男女生都肆意乐起来,陈小光把下巴搁在前面人的椅子上,喃喃到:“好多钱。”
  正笑着的女生听到陈小光这句,无奈的敲了她个爆栗:“你用的着这么明显的表现出你对金钱的渴望吗?”
  “嘶——”她抽口冷气,狠拍了下对方,“疼疼疼,疼死了,拜托不要人身攻击——当然用得着!你别饱汉子不知穷汉子苦了!”陈小光白了好友一眼。

  “对了,给多少钱啊?”
  陈小光回过神来,报了个数,陈素洁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她耸了耸肩;“就是这样。很多吧?所以我说嘛。”
  忍不住用筷子狠狠戳了戳碗里米饭:“一群资本家,够有钱的卧槽。唉,这种社会顶端加败类怎么就那么层出不穷、生生不息、千年不死呢……”

  陈素洁忍不住用筷子狠狠戳了戳她的脑门,只换来姑娘一个哀怨惆怅的眼神。
  “我发誓,我真的要好好学习了。”
  “嗯?”白明坤收好报纸,端起茶缸灌了一大口,慢慢悠悠地道,“你确定吗?今年都高三了,你是想拿个……状元回来?”
  “……啊,要去复习了,今天的单词还没背完呢。”
  陈小光恍然大悟地举起一根手指,然后转身嗖嗖飞奔进了房间。
  日期:2014-07-01 15:01

  【2.】
  第二天去了学校,人们都不知在议论纷纷着什么。
  陈小光把书包甩进椅子,长出一口气的趴卧在凉凉的桌子上,周围同学一帮一伙的聚起来的兴奋劲并未激起她太多兴趣。思虑了一分钟,她赶紧坐起来去戳前面人的背:“喂喂,亲……”
  一句话还没说完,两三本作业叠在一起就砸到了她头上,前座连头都没回,跟别人正讨论着什么。

  她翻开作业,用笔反面戳了戳他:“喂,谢了。”
  对方在聊得热火朝天之际还有闲情逸致的回了头她一句:“大恩不言谢,记住就好。”
  陈小光耸了耸肩,甩了甩膀子就开始抄起来,抄着抄着问了句:“哎,大家在聊什么?今早UFO进校园了吗?”
  突然一个椅子被某人猛钉在她面前的地上,把陈小光吓得手上笔一抖,头抬起来看见来人:“……林小姐,你要死啊?”
  林心惠甩一甩秀发,得意洋洋的道:“哼哼,就知道你要问这个问题,还得我这个小百科来回答你啊!愚蠢的人类!”
  闻言陈小光平静移开视线,拾起笔继续疾书,恍若未闻。
  被林心惠咬牙切齿提住耳朵:“你故意的……明!明!想!听!”
  陈小光撑起脑袋看她,若有所思:“唔是因为你肯定会说啊,我干嘛要费口舌问?”

  林心惠翻了个忧伤地白眼,但果真还是忍不住率先开口:“昨天赵旻果结束后不是自己走吗?据说又被人围攻了,而且在校内!是常见的那几个人,围着她说是聊天,他们就在那纠缠的时候……你猜发生了什
  么?!”
  赵旻果是昨天领奖学金八个之一的女生。
  陈小光头都没抬,冲着林心惠一笑,站起来就往教室外走,动作潇洒带风。
  林心惠头疼:“大姐你给我点回复好吧!”
  “我要去撒尿。”陈小光也委屈的皱着脸,然后又柔和了表情温柔盯她,“你这说书风得换个风格了,走多了对人不好。”
  “一起吧。”林心惠立马握拳表示朋友一生一起走!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小光正蹲坑,听见门外的人又重复了一遍,无奈开口附和:“发生了什么?”
  “昨天颁奖的特助先生插手这件事了……”
  老旧的门被推开发出咯吱的刺耳声音,陈小光踏着两个小台阶下来:“噢,英雄救美的戏码……创意呢?”
  “不……事实是,”林心惠靠着墙,望着天花板发呆,“那位先生把人都拎到校长室了,到下午出来的时候有人说看到太妹军团的好几个人眼圈都是肿的。”
  “嗯,”陈小光掏出一张餐巾纸,“难道被打了一顿?”
  “……”林心惠瞪她一眼,被陈小光笑嘻嘻地搂住往外走,“亲爱的,我们刚刚会考完,马上就要迎接月考了,你数学能考到二分之一的分数吗?你家那位可是高考卷一百四的主啊。”

  林心惠表情立马晴转阴,“别提那只混蛋了好吗?”
  “不提?为什么?”陈小光装作疑惑地挑挑眉。
  “玛蛋……我问他,只是循礼节问的噢!怎么考一百四出来的,那家伙竟然说……少做两个填空就行了,卧槽能这么无耻吗?!……”
  就这么一路碎碎念到了班级门口,早自习铃也打了,陈小光一直憋笑状听着林说话。

  直到坐回位子上,笑才收了回去,神情有些说不清的沉寂。
  日期:2014-07-02 03:47
  校园暴力。
  这么一回事。
  实际上,当时周了际匆匆一眼扫到那低头在墙角的女生时,视线很快就转到外围那些人身上。
  仅仅几秒,他就皱了皱眉。

  旁人不晓得,常年伴于左右的那人就在身边,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无奈:“你也要管这事儿吗?”
  周了际侧头看了看钱觅:“是吗?可能吧。”
  钱觅揉太阳穴:“先生,你看你一副走不掉的样子你……”话未完,他听见动静抬眼,见那人已经径直走过去了,背影瘦削挺拔如松。
  赵旻果慢慢抬起头,人散去了,有光能透在脸上,她觉得那温度发热的滚烫,那人撞在她眼睛里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胸口像迎面被击中一拳。
  有另一个神态轻松的男人凑上来,站在他旁边闲闲开口,似乎先打量她了两眼:“啊,残酷真是人类的本能啊。”
  那几个女生习惯性的找她发泄,方式并不是暴打,只是间歇性地推搡和轻踢。
  太妹连老师都懒得管了,面对这个人更是冷笑一声准备集体拍拍屁股走人,却不知怎么的,手里拖着的书包都被那人速度极快的拿走。
  钱觅做这种事向来顺手,扬臂就把拿过来的包笑眯眯丢到几十米之外了。
  于是,终于吸引了目光。大家一起校长室,排排坐吃果果。
  “啊,真是好久没有体会到做学生的感觉了。”
  他长叹一声,陷在布质沙发里轻叹一声,顺便看了眼周了际,对方一副跟他不是一个星系的表情想着什么事。
  钱觅表示很惆怅。
  校长在这时推门进来,急促的脚步在开门后收敛几分,他一眼看到沙发上两个男人,心里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哀涌上心头,忍不住拿手上的帕子拭了拭汗。

  其心理状态简直是得罪了快要娶回家的女人她爸的感觉……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钱。
  撞到此句话枪口上的太妹们,眼睁睁看着不管自己的土豪父母就这么被校长又剐去了一大笔‘助学金’。因为她们再怎么样是不能退学的,否则家里非把他们扫出门去。
  带着青春仇恨的热情目光死死印在他身上,始作俑者却完全无关的清淡模样,缄默地让人心悸。

  但最终周了际离开前,淡淡点头道谢示意,校长赶紧鞠躬,嘴上抱歉个不停。
  之前对方曾提到过,会选到他们学校,是因为,校风淳朴,学生素质过人,勇于承担,有责任感……这些形容词,像是要让他们故意亲手打破一样。除却丰厚的奖学金,对方身后的集团在学校的好几个附加项目上注的资,都是举足轻重的数额。
  走出校门前钱觅落了他几步,看到近在咫尺的人,大概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周了际回头望了他一眼,轻笑了笑:“李叔在门口等。快一点吧。”
  钱觅点点头,几步并作一步跟他并排行在一起。
  说什么,都觉得这人有点傻。
  目光在周了际脸上又循了两圈:“……”
  周了际无奈:“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钱觅耸耸肩,无辜地抿唇,“你说什么呢,因为好看啊。”
  对方早已习惯了他作风,对这种言语上的调戏根本不予理睬,转头也只当一个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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