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哪个红杨
　　“红杨山越野车王争霸赛？一定要参加！……我只要结果！就在红杨山越野车王争霸赛上，你要给我带回订单和合同意向！”
　　翟青松皱着眉头将Vertu手机挂断，从落地窗前转过身来。午后微斜的阳光从窗外照进疗养室，把他衬得威严而霸气。
　　坐在他阴影里的翟鑫，惊异于父亲异乎寻常的激动，茫然抬头，一只手却依然不停地在ipad上划动。

　　躺在摇椅里打瞌睡的翟将军突然睁开眼睛，一丝精芒从浑浊的眼中一闪而逝，他直起身问道：“红杨？哪个红杨？”
　　就是这并不大的声音，立刻盖过了不远处北戴河的海浪声，盖过了疗养院周边的阵阵松涛，带着一丝金戈铁马的坚定和强悍，精准地响在翟青松和翟鑫父子耳畔。
　　翟青松赶忙弯下腰，对老将军说：“爸，吵到你了。公司的一点小事……”
　　“我问的是：哪个红杨？”

　　翟青松一愣，“哦，那，是个小镇吧。搞了一个很不错的赛车场地，进入全国前十名的，平时供练车，每年多次比赛。”
　　老将军的嘴角微微动了动，脸上的表情像是思索又像是回忆，然后轻声问了句：“是青弋江边的红杨树么？”
　　翟青松被父亲的追问弄得手足无措，表情尴尬。
　　老爸被爷爷追问逼得不知道如何回答，刚才威风地在电话里训斥手下时的气派烟消云散，翟鑫吊儿郎当地看着，一咧嘴，嘿地一声笑了出来。
　　翟青松扭头瞪了儿子一眼。翟鑫立刻心领神会，放下手上的ipad，嬉皮笑脸地凑到爷爷躺椅前道：“青弋江边红杨树，不是爷爷您跟着谭震林打日本鬼子的地方吗？我从小听到大，都会背了。叫红杨的地方多了去，哪就那么巧，是你老人家留下英雄虎胆传奇故事洒热血的地方呢？”

　　“老子转战全中国，叫红杨树的地方还真不多！”老将军一字一顿说道。
　　翟青松猛然愣了一下，问道：“爸，你以前战斗过的红杨树，是不是在皖南？”
　　老将军微微点了下头，看着儿子，等他下文。翟青松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就是那地方！”
　　房间里顿时寂然无声。老将军没有说话，抬起头看向窗外遥远的海天交接处，一脸的缅怀和沉思。
　　翟青松默然，心里翻过了十七八个念头：儿时母亲含辛茹苦拉扯自己中的闲谈，临终前念念叨叨的话语，反反复复提到一个词：红杨树，似乎有些暧昧。
　　做儿子的，一直小心翼翼地回避着，尽量不去触动那些尘封已久的过往，生怕历史的灰尘散开，突然蹦出一两个让自己难以接受的存在。

　　可是，仿佛是宿命的轮回，今天他却亲口说出了红杨和皖南，三个爷们的命运之线游动了，齐齐指向了一条扬着碧波的江水旁一个小小的乡镇。翟青松觉得，有关他们家的一些故事，正在慢慢地拉开帷幕。
　　日期：2014-05-30 10:11:26
　　2.三个爷们
　　“新华社讯，2014年红杨山越野车王争霸赛将在安徽省芜湖县红杨山举行。”翟鑫低着头，手指在ipad上快速划动着，念完后笑着说，“爷爷，那是红杨山，不是红杨树。”
　　翟青松说：“不过就是一场越野汽车拉力赛。只不过那个地方是丘陵地带，天然就具有越野车比赛所需要的条件，所以就建了一个赛车场，条件不错。据说还在全国排名前十。”
　　见父亲斜靠在躺椅上，半闭着眼睛不说话，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于是接着说道：“那里的比赛很有名，最多时有千多辆车，除聚集中国所有顶级赛车手外，还吸引了全国知名的汽车企业。所以我也想组织车队去参加。”
　　翟鑫十分诧异地看着老爸：天晓得，这工作狂居然想玩赛车了？难道漫天神佛联手改了天地法则，让老爸转性了？不对，不对。翟鑫费力回忆着他接电话时说的话，但已经想不起来了。
　　翟青松稍微顿了顿，组织了一下措辞，然后装作不经意地瞥了儿子一眼，翟鑫心里莫名其妙地紧了一下。
　　果然父亲矛头指向他了：“爸，小鑫也到而立之年了，我想这次让小鑫组队去参赛，锻炼一下他的组织和领导能力。”
　　“嗯。”老将军终于有了反应。
　　却把翟鑫吓得叫了起来：“你想玩赛车你自己去，别把我算计进去哈。”
　　翟青松沉下脸说：“什么算计不算计的！你成天宅在家里，在公司挂个职务也不好好上班，人家孩子能打酱油了，你还没结婚，以后怎么接手公司！”
　　翟鑫被老爸一凶，顿时没了气焰，小声嘀咕着：“志不同，不相谋，我才不想接手你那制造雾霾的公司哩……”
　　翟青松气得脸色都变紫了，还没发话，翟老将军睁开眼，露出一丝慈祥的笑意，伸手拍着翟鑫的后背，缓缓地说：“你小子也该磨练磨练了。”
　　“您，您不是……”
　　“是啊，虽然我闻不惯你爸的铜臭味，但他弄的实业，赚钱后向汶川、玉树这些地震灾区捐了不少，还出资扩建了几家敬老院。你嘛，也快三十了，跑来陪我在疗养院晒太阳算个什么事啊？我赞成你爸的想法。”

　　翟青松立刻趁热打铁：“就是么，你带队去红杨，就算不是衣锦还乡，也算是替爷爷故地重游，另外嘛，……就当是支援当地文化体育事业，而且，这次比赛，有好几家大型汽车企业研发负责人也会到场，你去见识见识，至少混个脸熟。”
　　“你看，你看，”翟鑫立刻来了精神，“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爷爷，您儿子在忽悠您啦。他根本就是在借比赛做推广！我说他今天咋就转性了呢，原来是狗改不了……”
　　“你说什么？！”翟青松一声闷吼。
　　翟鑫吓得一哆嗦，老将军脸上浮现了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你小子从小就没大没小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以前小孩子家不讲究，现在大了，再不能这样了！你去红杨树参加比赛，锻炼锻炼！”
　　日期：2014-05-30 15:26:27
　　3. 花钱玩命

　　爸爸的爸爸也要他去参加比赛，翟鑫立刻蔫了，苦兮兮地看着老将军：“爷爷，那可是汽车越野拉力赛！就我这三脚猫似的车技，那怎么行啊！”
　　“要你带队，又不是要你下场参赛！”翟青松在一旁恨铁不成钢地说。
　　老将军大手一挥：“小鑫，咱老翟家就没有孬种！不就是开着改装过的越野车一会上山，一会下坡，一会过水坑，一会飞障碍么？老子当侦查连长的时候还是甩腿的，这几个障碍算个屁啊！”
　　老头子还懂赛车？翟青松和翟鑫都目瞪口呆了。
　　老将军斜了他们一眼：“妈的，真当老子天天睡躺椅上等死啊。中央五套体育频道啥比赛项目没放过？”

　　“爷爷，你老人家虎老雄风在，无事家中坐，能知天下事啊！”
　　老将军笑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呆过的红杨树。要是的话，嘿嘿，小子哎，那里民风强悍，百姓矫健，你未必就能干得过他们。呵呵，不过，青弋江可是出美女的地方，要是能给我领个孙媳妇回来也不错。”
　　翟青松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仗着爷爷的宠，高不成低不就，成天无所事事。在自己的高压下，刚与古总的女儿开始接触，他又以陪爷爷为名跑到北戴河疗养院来了。
　　老爷子老糊涂了，居然要翟鑫去领个乡下媳妇回来。他还以为在战争年代，“当兵三年，老母猪赛貂蝉”啊，现在可是美女如云的时代，随便划拉一下，也比乡下土里吧唧的柴火妞好看十倍。
　　话也说回来，有比较才有鉴别，让儿子出去看看也好，见了茅草房，才知高楼好；见过乡下土妞，才知当老爸为他物色的才是名门闺秀。最关键的是，自己的事业还需要他接班，市场的开拓还需要他出力，有老爷子施压，他不敢不去。
　　翟鑫自动忽略了爷爷后半句话，接着赛车说：“爷爷，赛车那是一群花钱玩命人干的事，我哪行啊！”
　　“当男人怎么能老说自己不行！”老将军声音陡然大了起来，“花钱玩命有什么大不了的？那叫有革命精神，敢闯敢干！老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哪天不是把头别在裤腰带上玩命啊！”

　　“这都什么年代了？”
　　“不管什么年代，中国人尚武之风都不能丢！忘战必危！现在不打仗了，但像你们年轻人没经过风雨，没受过挫折，就应该换种方式磨练你们的革命意志。你还缺钱么？让你老子花几个钱就是！他别的都没有，就剩下钱了！这次你必须得去，为我翟家增光！”
　　翟鑫着急了：“爷爷，您可知道？那汽车拉力赛弄得不好，就是粉身碎骨的事情，您不想让你独一无二的孙子马革裹尸还吧？那咱翟家可就后继无人啦。”
　　“放你娘的屁！还没出师，就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呸！不过你放心，保你万无一失，我给你个护身符，来来，跟我进房间。”说着站起身来，九旬高龄的老将军，依然腰板挺直。

　　日期：2014-05-30 19:30:57
　　4.一颗龙牙
　　翟青松和翟鑫面面相觑。当儿子的想，难道老爷子在疗养院还带着稀世珍宝出来？当孙子的想，他老人家不会再给我一本什么有关战略战术的革命理论小册子吧？
　　三人走到房间，将军坐到沙发上，解开上衣，从脖子上取下一根细细的红绳子，绳子上套着个古怪的东西：弯弯的圆锥体，也就七八分长，散发着一种奶黄色的光芒，像玉，又像是瓷器，看上去很有些年代了？
　　翟鑫接过来，摸摸，硬的尖尖的，似乎有珐琅质：“什么东西的牙齿？”
　　“给你老子看看，他不是一直吹嘘自己见多识广吗？”
　　翟青松也没见过，他一直在乡下老家跟着母亲长大，长大也与父亲敬而远之。在他眼里，父亲是严厉而且霸道的，身上总有一股杀气，年纪大了，进了疗养院，他儿子不过一个月来一次，名为礼节性拜访。

　　可是，哥哥死在老山前线，他而今是父亲唯一的儿子，母亲是将老头子的离休工资给儿子作为开公司的资本，老头子的赫赫声名是他的护身符。尽管父亲对他没什么感情，但对孙子可视作掌上明珠，这种隔代珍惜让他获益匪浅，因此他对老头子唯唯诺诺。
　　他想起母亲多次说过的话，就在临终前还愤愤不平，断断续续地说：“你……你老子……从来没，没真心……爱……爱过我……他，他心中……另外有人……身上挂了几十年，就是，那个……那个女人……的信物……”
　　原来，老头这么视为珍宝的东西，还是什么东西的牙齿，他瞥了一眼，丑陋且恶心的东西，居然贴身挂在身上，早知道他喜欢什么牙齿？自己弄根小象牙来不费吹灰之力，比这可名贵多了。
　　翟青松是生意场上的人，最会见风使舵，为讨好老头子，赶紧说：“果然稀罕，这么大的牙齿，不是老虎的，就是鲨鱼的，都有霸王气，难怪父亲百战百胜。”

　　翟鑫见爷爷含笑望着他，大约希望他来揭开谜底，就说要搜索一下。打开iPad，在显示屏上指指点点，很快得出结论，那两种动物的牙齿都是长在牙床上，而这个，属于端生牙，并没有牙根，一定紧紧附着在牙槽骨上的，到是不多见，到底是什么动物的牙齿？
　　见儿子愁眉紧锁，有点好笑，一颗破牙齿，研究它值钱吗？爷爷见儿子孙子都解答不出来，得意地笑了：“你们知道吗？我说你们不知道吧！这是龙牙！”
　　翟青松跟着否定，说世界上没有龙。翟鑫说世界上是有龙的，就是恐龙。他父亲又说，恐龙都是庞然大物，没有这么小的牙齿。爷儿俩争论不休。
　　“呵呵，你们不是牛么？有的闯荡过世界，有的读过万家书。谁说没有龙？我可是亲眼看见过的，倒海翻江，兴风作浪，当地人们就是叫它龙，名字有的喊三个字，有的说两个字，可都是叫龙，当地土话我没听明白……”
　　他的晚辈迫不及待打断他的话，问他在哪里看见过这种龙的。翟将军告诉他们：“这就是你们汽车拉力赛的地方？”
　　孙子更不相信了：“那在什么地方？”
　　日期：2014-05-31 06:09:26
　　5. 孙子女友　　
　　一说起龙牙，将军声音朗朗：“我就知道在安徽境内青弋江边，当时转战多处，记不得具体地址了，半个多世纪过去，行政区划变得不停，真说不清楚。但是，我给的线索很具体：青弋江——红杨树——珩琅山——新四军小战士花森——”
　　翟青松问：“在红杨镇吗？”
　　“就不知道，你说的红杨是不是我说的红杨？只记得，那个地方长着高大的红杨树，叶子是红的，山是青的，水是绿的……”
　　翟青松想起母亲的话，随口冒出一句：“姑娘是美的……”

　　“不错。”老爷子难得没有对儿子的冒犯翻白眼，转过头来对孙子说，“你爷爷身经百战，从此连半点擦伤都没有，都是靠这龙牙保佑，给你戴着辟邪，保险万无一失。”
　　“爷爷，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您老还信这一套？”
　　“呵呵，不可不信，不可全信，心有所属，这就是寄托，自身增强了安全意识，自然百毒不侵。我给你的任务，就是等赛车结束后，再找到这龙牙的主人还给她，再给一万块钱，给我道声谢谢。”
　　翟青松趁着父亲高兴，胆子大了，打趣道：“我妈说得不假？是不是还有个花姑娘？”
　　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睛地说：“什么花姑娘？那是花小弟花小妹！当地百姓拥军，鱼水深情呐……”
　　翟鑫看出老头稍纵即逝的羞涩，觉得这里面大有隐情，突然来了兴趣：老头子再有黄昏恋是不可能的，青年时候是否有风流韵事？但是，那些发黄的故事有什么意义？何况，他对赛车的确提不起来兴趣。
　　凭他的了解，父亲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让自己儿子去冒风险，声势浩大地领队伍出行，也不符合他一贯高调做事低调做人闷声大发财的准则。

　　于是对爷爷说：“老人家，您要找到鱼水情可能已经沉入水底了。有几个人能像您这样养尊处优健康矍铄？安徽是个经济不太发达的，农村人高寿的大概不多吧？怎么可能找得到与您年纪相仿的人去完璧归赵？”
　　“找不到当事人也有后人吧！反正我这把年纪，已经到寿终正寝的年纪了，也不需要龙牙保佑了，你们不信这个，一个个也丰衣足食，生活无忧，就还给他们，保佑他们子孙吧！
　　”
　　父亲也说：“你去红杨，看看是否真能找到龙，我们公司，可是叫兴龙汽配公司啊。”
　　翟鑫正要反驳，门外传来清脆的叫声：“翟鑫，你在里面吗？”
　　嗲兮兮的声音，让翟鑫的寒毛立正全身起鸡皮疙瘩，他知道是谁来了，这个像牛皮糖一样又甜又腻粘着他的女子，能够找到这里来，一定是父亲告诉她北戴河的住址的，本来还没有决定去红杨，立即下了决心，赶紧套上红绳子。
　　正在扣衣服，父亲已经在催促他，让他赶快开门去，说他女朋友来了。
　　只有爷爷蒙在鼓里：“我孙子什么时候找女朋友了？开门，叫她进来我看看！”

　　爷爷下了命令，翟鑫身子依然不动，父亲只有过去开门。
　　门一开，一个时髦的女子旋风一样冲进来，连给她开门的人也不看，抬眼看见对面坐在沙发上的翟鑫，奔过去，身子一歪，坐到他跟前，连珠炮似地问：“你怎么到北戴河也不告诉我？打你手机也不接，到底为什么？”
　　日期：2014-05-31 10:01:37
　　6.姑娘很二
　　进来的姑娘真时髦，漆黑的大波浪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白得发亮的皮肤，浓密的睫毛、魅惑人的大眼睛、一件粉红色的超短款披肩小外套，大红的天鹅绒裙子短得差点露出底裤，一双黑色的 高筒靴闪闪发亮，简直像个电影明星。

　　翟青松见父亲脸上露出不快，赶紧提醒她：“丽娜，爷爷在那边。”
　　姑娘这才扭过身子，低声说：“爷爷好。”
　　老人问：“你来找翟鑫的？”
　　“呃呃呃……”她正点头，看见翟青松对她使眼色，马上转口，“我，我来看爷爷，我爸爸，是，河西汽车总厂的古总，他，他要我问候您。我不会买礼物，就，就带一千元，给爷爷加强营养。”
　　说着走过去，放下一个红包到翟将军躺椅的把手上。

　　“拿走！我都营养过剩了，我还缺营养？你给我拿走！”老头子突然发脾气了，“晦气，今天怎么又见到一个有钱的？”
　　古丽娜嘟起嘴，拿走钱，跟着又鼓起眼睛：“就你，还是将军？”
　　翟将军站起来，耸耸肩膀：“怎么了？不像？”
　　姑娘被娇宠惯了，没遇过对她发脾气的人，发起横来，大放厥词：“在我的心目中，将军好威武，好高大，好雄壮……”
　　“你是说，我不高大不威武不雄壮是不是？所以本将军说不定就是个清洁工。”

　　“清洁工还到北戴河住套房？”
　　“清洁工能住套房了，说明我们共产主义的理想就真的实现了。”
　　“我知道，翟鑫的爷爷是将军，好大的官儿！不过你都不领兵打仗的，现在也没那么威风了吧？每月拿的钱未必有我父亲多。”她说起话来没有遮拦。
　　老头子反问她：“丫头，你每月拿多少钱？”
　　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有点二。让人带她来，本想想让父亲审查一下，点头同意，再给翟鑫施压。可她倒好，一见面就把老爷子得罪了。翟青松赶紧清清嗓子，提醒她要懂礼貌，
　　“哦哦，我与翟鑫一样，还没找到想干的事。正想与他商量一下，他到北戴河来了，我找他，顺便看看爷爷，正好啊，翟鑫在这里，翟鑫的爸爸也在这里，他爸爸的爸爸也在这里，我就一网打尽了，哈哈哈！”
　　前后矛盾，不伦不类，翟鑫哭笑不得，他一直装着在网络上查资料，这时候不得不开口说话：“古丽娜，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没有共同理想，也没有共同语言，你回去吧？”
　　“回去？”丽娜站起来，扯着翟鑫，眼泪汪汪地撒娇，“我爸爸和你爸爸给我介绍的对象就是你，你不能不认账！翟叔叔告诉我地址，我马不停蹄地赶来了，现在就赶我回去？”

　　这事快砸了，还把自己出卖了，翟青松还想圆场，走过去拉到一边，轻声说：“丽娜，我们今天有件大事要商议，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不嘛，不嘛……”她扭动着身子，“什么大事还能比得上恋爱婚姻的事大？”
　　老爷子也站起来了，不失威严地对她说：“哭什么？没人欺负你！既然来了，我这个当主人的应该管饭。你们爷儿俩商量你们的大事，姑娘，清洁工请你吃饭！”
　　说完双手一背出门了，翟青松赶紧对丽娜招招手，又挥着右手，意思讲她往门外赶。
　　翟鑫突然站起，走到窗前，看着爷爷带古丽娜朝疗养院饭厅走去，收拾起东西，对父亲说了句：“我回家准备去——”

　　“呃呃呃，你要送丽娜回去啊？”翟青松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跑了，赶紧跟出去。
　　日期：2014-05-31 19:12:00
　　7.爱情盲目
　　出了别墅门，古丽娜边走边嘀咕：“为什么不带翟鑫出一起吃饭？”
　　老头说：“组织上要单独考察你。”
　　“什么是组织？什么是考察？”
　　“组织？就是……代表人民代表党的一级机构，”翟将军这才体会到什么是代沟，对她说不明白，挑明了吧，“我是翟家最高领导，我要审查你，看你是不是适合我们家的翟鑫。”
　　“哎呀，翟鑫听您的吗？
　　”她迈着碎步赶紧上前，挽着老头子的胳膊摇摇，“爷爷，您老人家赶快做做他工作，他总是对我带理不理的，他要听您的就好了。”

　　“啊，你们谈恋爱就是工作？离我远点，这是军区疗养院，要注意影响。”
　　古丽娜头脑里突然涌现出了一个成语，“行将就木”，从哪里学来来的？马上佩服自己博学多才了。这老头子年纪这么大，古板点很自然，看起来不起眼的干巴老头，走得还挺快的，思想可就太落后了。
　　丽娜玲珑剔透的身材，缤纷艳丽的服饰，顾盼生姿的仪态，在军区疗养院立刻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吸引了不少眼球，她好不得意。
　　可是，一路走去，别人看几眼已经不出奇了，还有许多致敬敬礼。尤其是那些穿军装的人，对面遇见，一个个站得笔挺的，手举得高高的，开始以为冲着自己来的，后来才发现自作多情，老头子频频点头，他才是这里的主要人物。将军也是老的辣，她有点刮目相看了。

　　进了饭厅，立即有军人来照顾他们，引进一个简单朴素的包间，翟将军随意地挥挥手：“我们只有两人，你们随便上点菜吧！不要让我们吃完不浪费哦。”
　　接待他们的女军人发出清爽的微笑，还是捧来菜单：“翟将军，您难得进包间，总要点几个菜吧。”
　　老头说看不见，她又拿来眼镜，老人戴起来，点了盘基围虾，又点了个青菜豆腐，还有个蘑菇肉片汤，将菜单递给丽娜：“客人也点两个菜吧。”
　　“我，就要杯贵妃醋吧。”女孩子只图减肥，不讲营养。
　　翟将军以为姑娘节省，有了点好感，突然发现不对，右手两根指头捏着眼镜腿，偏着头问：“姑娘，你眼睛长玻璃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