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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暗花明
作者:
李楚月
家乡那一江水,泱泱东流去。岁月不止,奔流不息。
----------题记
这是七七年暮春,而且还是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年仅七岁的我静静地躲在江岸边的小码头上,心里无限懊恼。今上午从家逃出来的时候,还没吃早饭。坐在码头上,肚子就一直在咕咕叫。我能听懂它在说什么,只是懒得去理睬。但它一直在叫,我有点懊恼。
我摁着肚子:“叫个魂啊!不知道我大难临头吗?”
肚子继续叫:“我不管!好饿,送点东西进来!”
双手摁着捏它:“跟我过不去啊!桃树还没结果呢!”
肚子:“吃点桃叶也行。要不,树上有树浆,吃点。”
受肚子的唆使,我爬上树摘桃叶,抠树浆。春天的桃叶虽然鲜嫩,但吃得我想吐。琥珀色的桃树浆还能下肚,可寡淡无味。粘粘乎乎,口感有点象父亲带回家的高粱饴。我坐在树枝上,得意地嚼着桃树浆。忽然一只使坏的蚂蚁走过来,狠狠地咬了我的屁股。我疼得想站起来,却“扑嗵”一声三米跳水。姿势难看,表情狼狈。而且是屁股先落水,击起一大片水花。
在水里,我看到的全是浑浊黄。也许是接连下雨,上游冲下来的黄泥太多。以前和小伙伴们在江里洗澡时,潜下去,能看到青青的丝草随水流荡漾。江底的鹅卵石大小颜色不一,清清楚楚。甚至还能看到自由自在嬉戏的鱼儿。此时的我,感觉水非常凉。来不及多想,迅速钻出了水面。发现自己身处江中央,江水泱泱,将我狠狠往下游推去。我拼命游向江边,并不是怕死。而是再往下就到了我家院门口码头,这样,母亲就有可能发现我。
我使尽浑身力气,好不容易抓到江岸边伸到水面的桃枝。靠近江岸后,又抓住江边的草藤逆流而上。这些草藤里平时藏有小虾米,还有水蛇。此时,我来不及胡思乱想。只想游到上面码头去,那才是我的安全地带。好不容易爬上码头,我喘着粗气,四肢发软。这时,肚子知道给它的主人惹下祸,也识趣地不叫嚷了。我饥寒交迫,象二姐课文里那只哆罗罗鸟,在寒风细雨中哆嗦了一下午。
这时,我听到母亲游魂般四处呼喊着我的名字。我知道她找我有两个原因:一是看到江里涨大水了,担心我不小心跌进江里被大水冲走;二来是因为今天上午我闯祸了,她要收拾我。说实话,我挺担心玫瑰的。从家里跑出来后,她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
我看着雨后涨水的江面翻滚着小波,象一片被风鼓动着的黄绸缎。望着江水缓缓东流去,我感觉自己象坐在船上跟着一起漂。已躲在这看了一下午的江水,看得头晕目眩。听着母亲的叫喊声,我感觉她是愚蠢的。她在明,我在暗。一叫喊,我就知道她的位置,必定躲她远远的。按照这么个找法,今一天都别想看到我的影子。
不用站起来窥探,我就知道母亲手里肯定拿着一把长长的竹枝,而且刻意藏在屁股后面。那把竹枝是为我量身定做,平时总插在房门口的最高处。抬头就能看到,它时时刻刻都在警告我听话点。否则,抽得我皮开肉绽。母亲之所以这么做,有她的高明之处。那把竹枝无论怎么疯狂抽在我身上,都抽不出内伤。由此我看到了母亲聪明的一面,打人都要预计好后果。不愧为我们这一带方圆十里有名的裁缝。
日期:2013-11-28 09:56:36
等到母亲的叫喊声远去,我也不想再看江水流。上到岸边的桃树下,傍着刚长满嫩叶的桃树极目远眺。看到江对岸田垅里三三两两耕种的人们发呆。在我的家乡,春耕时节的田野是寂静的、美丽的,也是忙碌的。远处青山如黛,云雾缭绕。近处水田如镜,倒映天空。陌路纵横,交错有致。细雨霏霏中,散落在田野上忙碌的人们,头戴斗笠,身背蓑衣,高挽裤腿,捋袖弯腰在田间耕种成一副淡淡的水墨画。
待到田间忙活的人们偶尔抬头发现天色渐晚时,便匆匆收拾农具回家。暮春的夜色来得有点早,没等人们走到江边,夜幕就已降临。看着江对岸暮归的人们,看着一江黄水东流去,我心里的惆怅丝毫未减。天都快黑了,我还没有考虑好什么时候回家。想到今天跌江里,还要被痛打,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时,离我不远处的江边出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那是太婆。她提着烤火的竹熏笼来江边看水,大黄狗跟随其后。她一扭头发现了我,连忙走过来。
太婆:“林茉莉,天都黑了,还在江边看水啊!快快回家,要不水浸鬼从江里上来,会将你拖走的!”
太婆是我们村里的孤寡老人,也是个资深接生婆。她姓什么,叫什么院里人大多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她是桃花林家的女,还是外来的媳妇。只知道大家都很尊重她,家家户户杀鸡宰鸭时,肝和心都拿碗给她盛去。这院里姓林的,大多是通过她的手从娘肚里出来,顺利降临到这个世界上。
太婆已经七十多岁了,眼神比村口江边那棵百年飞蛾树还要沧桑。笑起来,满脸褶子堪比树皮,纵横交错。体形瘦小如槽门口那副舂米的桩。随着时光的流逝,那舂米桩木也渐渐腐朽得没人想用。太婆的牙全掉光了,整个下巴看上去象半轮残月挂在脸上。她怕冷,天一凉便提着烤火熏笼不离手。还心善爱管闲事,成天在院里走动。听到哪家传来小孩哭声,定会过去找大人说情。她是我们小孩眼里最亲切的人,也是我们的庇护神。
我倔强地看着太婆走来:“不回去!回家就要被打死!”
饥寒交迫的我继续抱着那桃树,在幕色中瑟瑟发抖。太婆也知道今天我犯下了滔天罪行,而且是人命关天。
日期:2013-11-28 09:57:32
今天上午在桥上看江水时,差点摔死我那才半岁大的妹妹玫瑰。今早来我家等着取衣服的人多,母亲因急着赶工,将还没吃饱的玫瑰塞给我,要我带着她玩。见她哭闹不止,我便背她来到隔壁院子的桥面上看江水。谁知她不依不饶,在背上不停推我。一反身就来了个高难度下腰。头朝下,重重撞在没防护栏的狭窄桥面上。幸好我双手死死抱着她的脚不放,否则,她早让大水给冲走了。这一切被坐在屋檐下纳鞋底的大婶李四娘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她不知道玫瑰摔得有多重。
待到我将玫瑰抱在怀中,发现她已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双眼紧闭。我手伸她鼻下一试,还有气。便抱着她飞奔回家,告诉母亲,玫瑰突然就不行了。母亲从缝纫机上下来,急急抱过玫瑰一看,果然不对劲。等着取衣服的那两三个人看着玫瑰那样子也慌了神,其中有个麻子婆断言,玫瑰是鬼附体。母亲眼泪鼻涕齐下,将信将疑。
刚好当赤脚医生的三哥到外村打针去了。三哥名叫林喜江,我们生病都找他。三哥不在,母亲六神无主,只能当玫瑰是突然鬼附体。她将玫瑰紧紧抱怀里,脸上起了阴云,眼里全是雾。思虑了片刻,心情颇为复杂地吩咐丹桂将隔壁院落的毛半仙叫来。希望她能施法,让游走在阴阳两界的玫瑰醒过来。
日期:2013-11-29 08:44:03
我挺能理解母亲此时的心情。她怀过十个孩子,只留下五个。玫瑰虽说和我一样,是个女孩,但父母很看重。都说留下来的都是幸运的,我很庆幸自己能降临在这人世间。特别是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让我既自卑又有优越感。自卑的是我是家里的第三个女孩,没给父母带来惊喜。有优越感的是我父亲是一名军人,邻里乡亲都很敬重他。母亲是位手艺精湛的裁缝,收入颇丰。
我有两个姐姐,个个都兰心慧智。大姐丹桂今年十三岁。长得水灵清秀,象母亲,是村里公认的美人。十岁的二姐牡丹不仅人美,而且聪明过人,遗传了父亲的优秀基因。我排行第三,叫茉莉。吸取了父母在长相及个性上的糟粕,是人见人不爱的丑小鸭。我生性叛逆,成天四处惹事,父母对我的爱因此又减了几分。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母亲连生三个女儿,父亲在人前都矮了三分,村里人想欺负我们家的比比皆是。考虑到父亲贵为军官,母亲富为裁缝,挑衅之意颇有人情味地隐藏了几分。
在我四岁那年,弟弟喜华降临人世。喜华虽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但他天生有着贾宝玉般美玉无暇的面容。母亲因此在父亲心中的地位得以提高,父亲也能在人前昂首挺胸。后来,因他们贪心还想生个儿子,结果生下小妹玫瑰。看着五个调皮的孩子,父母亲都断了再求一男丁的念头。再说,后来的计划生育也不允许了。
丹桂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奉命将毛半仙拉过来,母亲已做好相关准备。那些在等着取衣服的人也在一旁帮忙理事,将玫瑰的生死当成了头等要急大事看待。毛半仙是隔壁村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妪,长得人鬼相掺杂,天生一副阴阳人面孔。她什么都不在乎,但容不得别人叫她癫子婆。我就这样冒犯过她几次,为此她当着我母亲的面狠狠诅咒我。听到恶毒话语,母亲二话没说给了她一个耳光。她就势瘫倒在我家门口又哭又闹了大半天,最后,太婆花了好大力气才将她劝走。
日期:2013-11-29 08:44:26
这次毛半仙能既往不咎地帮我们家,可见其肚量不同于凡人。她来到我家,很庄重地将玫瑰浑身上下摸了一遍,玫瑰依然没有反应。毛半仙茶都不喝一杯,便走向晒谷坪开始施法。只见她表情肃穆,披头散发。解开脏乱不堪的衣服绑在腰间,裸露出松松垮垮的上半身。一副半人半鬼的模样,嘴里吟唱着在我家前面晒谷坪摆开了架势。院里人纷纷跑出来围观,在一旁指指点点看新奇。
正当毛半仙烟雾缭绕地施法时,李四娘端着碗饭前来院子里窜门。打听清楚情况后,连忙告知母亲以真相。我一看到李四娘,立即躲到房门后。透过门缝,看到了母亲正怒目圆瞪四处寻找我的影子。我飞快从后门跑了出去,沿着后山,转到大伯门前。大伯家门紧锁,一家人外出做工去了。我便在他家门前的江边打发了一个下午。
太婆蹒跚走近,才发现我嘴唇发紫,浑身哆嗦。身上的衣服还在往下滴着水,两只布鞋在我爬上岸时早已不知去向。庆幸的是还有一只袜子不离不弃地套在我的一只脚上,另一只被鞋袜离弃的脚早已冻成猪肝色。
太婆拉起我就走:“今晚跟太婆回家睡去。”
我如找到了救星:“真的?太婆,今晚我给你暖脚!”
我和太婆沿着江岸往院子里走去,大黄狗跟在我们后面,悠闲地摇着尾巴。我所在的院子叫桃花林家。这桃花林家就是一座大院子,已有几百年的历史。林家祖先据说是世代富贵,不但人丁兴旺,而且还财源旺盛。但我家公公喜文不愿从商,从而荒废了祖业。只守住了祖先留下的房屋和田地。先祖的风光我只耳闻,但这林家院子的建筑依然流露着他们曾经的奢华。
日期:2013-11-30 07:32:47
桃花林家院子是由若干座纯木屋围成的四合院,我家木屋尤为精美。所有房屋都有镂空雕花窗,雕花实木门。房屋横梁、挑梁上五颜六色的浮式雕花。就连地板也是纯实木,所有床、衣柜、妆台等家具都镶嵌着画镜、美画和雕花。那些精美繁杂美妙绝伦的雕花无不向世人彰显着这个家族曾经的辉煌与繁荣。大院有前槽门,晒谷坪,石板路,小石阶,后槽门,总共面积有足球场那么大。整个院落依山傍水,周围风景秀美。
在院子里所有住户中,我家房屋最宽最好。有正屋,有侧屋,上面都有阁楼。侧屋阁楼是半封闭式,可以上去观赏景。屋后有菜园果园,屋前有晒谷坪。最让人心怡的一道风景是房前屋后有花园。我家所有权面积占据了整个院子的一大半。其他住户是二伯、小叔、六爷爷及他们的后代。太婆和癞子好象和我们不是一大家人,住在前槽门口人独屋里。
说到这房屋的归属,事情要追溯到上个世纪。据说,我们林家清朝时就有人在朝庭做官,那时家底颇丰。到了我公公那一代,只富不贵。我公公当时是全乡唯一的举人,满腹经纶。却不知何故,最后舍弃了朝庭俸禄回归故里。太公公对此举甚为不满,一气便卧床不起,怏怏离世。
日期:2013-11-30 07:33:09
公公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材。但其儒雅清高,喜花鸟鱼虫。辞官回家后修建了两个若大的花园,开辟了果园,成天捣鼓花草树木。公公娶了三个女人,生了六个儿子,夭折了四个。只带大两个,一个是我爷爷,一个是六爷爷。我爷爷是大房的长子,大部分房屋田地归他继承。六爷爷是小妾所生,所继承的遗产自然少了许多。
我爷爷没公公那么风光,只娶了一房,生了四儿一女。大儿林东平,是个木匠,独立门户在隔壁山脚下。二儿林东和,也参加过抗美援朝,复员在家务农。在院里住了一排木房。三儿就是我父亲林东成,抗美援朝功臣。目前还在部队,营长级别。四女林美春,嫁在距离十来里路的小村庄。小儿林成名,也就是我小叔,小我父亲九岁。高中文化,曾在都梁县城的一机械厂上班,后因男女作风问题被开除在家。
六爷爷也只娶了一房,生了三个儿子。前两个儿子均在十岁前先后夭折。第三个儿子在成家后英年早逝,留下儿媳妇和四个孙子。我们管他儿媳妇叫三娘,三娘已有六十好几。管三娘的儿子也就是六爷爷的孙叫哥哥。大哥林喜海,抗美援朝战死异国。留下妻子和一儿一女。二哥林喜湖,在都梁县城百货商场工作。三哥林喜江,赤脚医生。四哥林喜河,在部队当兵,至今未婚。
六爷爷如今健在,已有八十多。我爷爷因病已逝多年。他在世时,特将自家田地都卖得差不多。六爷爷见状也赶紧效仿。土改时,我爷爷和六爷爷因家中没多少田地,逃离了被划为地主的厄运。又因林家好几个参加了抗美援朝,甚至还牺牲了一个,所以林姓能继续住在林家院子。爷爷将他名下的大部分房屋留给父亲。父亲是革命军人,又是有功之臣,爷爷的家产在父亲名下才最有保障。
日期:2013-12-02 07:00:53
那晚,我将太婆锅里的捱钵辣椒和烂饭吃个底朝天。趁我吃饭时,太婆烧了一锅水。到我家拿来干衣裤和鞋袜。用莆席围着,我洗了个热热乎乎的澡。盖着被米浆糊过的被褥,虽然硬梆梆的,但丝毫没影响我做美梦。
半梦半醒间,我被说话声吵醒。借着昏暗的煤油灯光,我看到了母亲的身影,她和太婆坐在灶前。也许是夜半天冷,太婆将烧过的柴全扒在地面当碳烤。
母亲:“这鬼崽崽最讨嫌,成天在外面惹事。今天要她带一下人,就差点将妹妹摔死。”
太婆吸了口烟:“老木,哪有孩子不吵事。今天她冻坏了,要不是我拉她,只怕现在还在那冻着。”
老木是我母亲的绰号,她叫杨兰木,年长的都叫她老木。
母亲叹气:“唉!倔死的!打不怕,骂不听。真拿她没办法!”
太婆的烟在昏暗中闪着红光:“老木,东成什么时候转业?他回来你就轻松了。你也不容易,每天赶工到半夜。”
东成是我爸,他叫林东成。年长的都直呼他名。
母亲一抹鼻:“太婆,我受过的苦只有你最清楚啊!再苦再难,我也要将孩子拉扯大。最近,我头疼得厉害!”
太婆抹着眼睛:“老木,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你家窗户正对着村口那百年飞蛾树精。一到晚上,那些脏东西就冲着你家灯光来劲,小心缠上你啊。我早说过,不要熬夜,性命最重要!”
……
我迷迷糊糊地听着她们两个低低倾诉,看着煤油灯将她们的身影在木墙上映成两个巨人晃动着,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等到我醒来,透过太婆家的镂花窗,发现天还是黑的。只见太婆一个人坐在灶前吸烟烤火。
日期:2013-12-02 07:01:29
我无力地爬起来:“太婆,我要屙尿。”
太婆连忙起身:“茉莉别动,太婆抱你出去屙。”
我本想拒绝,担心她力气太小抱不动。无奈浑身酸软无力,只能由她吃力地将我抱到门**沟旁。大黄狗正在门口蜷着身子睡觉,听到动静,便警惕地抬头竖起了耳朵。一见是我和太婆,很快又瘫睡了下去。一阵风吹来,我感觉格外寒冷,全身抖了起来。
牙直打架:“太婆,感觉我的手要掉了!”
太婆喘着粗气:“别瞎说!要不,太婆打你屁股!”
被她一威胁,我只好闭嘴。但牙仍在格格响,全身在抖,手都快抖掉了。我闻到太婆身上一股浓烈的柴火味,熏得我想吐。回到房间,太婆见我不对劲。连忙将我盖好被子,跑了出去。
我对自己的身体说:“抖什么抖!不知道我好难受吗?”
身体继续抖:“平时你不是喜欢爬拖拉机吗?不就喜欢拖拉机那个抖吗?今天让你过下瘾!”
我蜷缩:“过饱瘾了,停下来!”
身体更抖:“偏不,你摔死了玫瑰!”
玫瑰?我的妹妹!她怎么样了?被我摔死了吗?埋在哪?这下我彻底清醒了。身子抖得这么厉害,玫瑰,是你的魂找我来了吗?不怪我啊!是你自己折腾不!这时,我看到玫瑰诡异地嬉笑着从床下爬上来,露出小脑袋。和摔了之后一个样,脸惨白,唇发紫,但眼睛是睁着的。
我尖叫:“玫瑰!是你自己摔的!不怨我!”
玫瑰居然开口说话了:“三姐,你一直在虐待我!你经常偷偷拧得我哭。你偷吃我的六一糕和蒸蛋,害得我吃不饱。你将爸爸的杯子打碎了,栽赃到我头上。妈妈要你抱我,你却将我扔柴垛上,自己玩去了。我的脸被太婆家的大黄狗舔得生疼,差点被它当点心吃掉……”
玫瑰诉说着我的罪行,句句真实,字字血泪。我听得无言以对,身子抖得更加厉害。这时,玫瑰突然跳起来,扑向我。我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日期:2013-12-03 07:05:03
等到再次醒来,我眼前晃动着许多模糊的人影,他们仿佛在说话。透过镂窗往外看,依然漆黑一团。
一个声音:“茉莉醒来了!”
这声音好象是来自当赤脚医生的三哥喜江,我立刻意识到自已病了。接下来听到了好多人的声音。我拼命睁开眼,终于看清楚了房间里的人。
母亲抱着玫瑰:“茉莉!茉莉!”
母亲抱着玫瑰,站立在床前呼叫着我的名字。声音颤抖,我能感觉到她眼眶湿润。我点点头,想喊声妈妈,和她打个招呼。可喉咙张不开,只吃力地哎了一声。
母亲关切地坐在床沿:“傻崽,想吃点什么?”
玫瑰胖乎乎的手抓着母亲的头发:“啊……啊……”
我还是有些害怕,蜷缩着。清理一阵嗓门后,微弱地问道:“妈妈,玫瑰是死了没死?”
母亲脸一沉:“你这混孩子!怎么说话的?”
将玫瑰站立在床上:“玫瑰被你摔晕了,现在好了!”
轻拍玫瑰浑圆的脸:“玫瑰,快叫三姐!”
玫瑰的脸笑成一朵玫瑰:“啊……啊……”
玫瑰咧嘴直乐,双腿象踩在弹簧上直蹦,发出快乐的咿呀语。口水如丝线,不经意间流出。她是个抢镜天才,这一系列快乐地表演,很快成了屋里的焦点。大家的视线围着她转,叽叽喳喳笑谈。这时我才注意到房里挤了哪些人,三哥三婶、六爷爷、三娘、大伯、堂哥们都来了。几乎家家户户都派出代表送注目礼来了。
我之所以得到这么多关注,是因为近段时间,我家是祸不单行。先是玫瑰被摔晕,幸好后来自己苏醒。再是我受凉发烧,在太婆床上昏睡了三天两夜。三哥每天给我打退烧针。接着母亲急火攻心,头疼欲裂,寝食不安。完全靠三哥开的止痛片、镇定药度日。我和母亲成了三哥的重病人。这两天他没去外村行医,二十四小时关注我们的病情。看到沉睡了三天的我神志清醒,三哥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日期:2013-12-03 07:05:26
太婆受母亲之托,给我烧了一碗葱花鸡蛋汤。这是弟弟喜华每天都吃的东西,也是我平时梦寐以求的食物。生病真好,待遇得到提高。被这么多人关注,犯了事不会挨打。喝着蛋汤,对前几天的落水,忍饥受寒,担惊受怕我无怨无悔。只是感觉有点对不住玫瑰,不小心让她走了趟鬼门关。
我喝了三天葱花鸡蛋汤后,日子恢复了往常。这一次烧发得我身体空空,四肢软软。感觉体内戾气被烧掉了不少,善良在我心里发了芽。看到玫瑰对我笑,我有着说不出的愧疚。愧疚这种东西是第一次光顾我,它让我的心酸楚楚的。好比空腹吃下一个酸萝卜,不但没起到充饥的作用,反而越发让胃感到饥饿。感觉对不住胃,想再找点东西弥补进去,遗憾的是再也找不到任何东西下肚。
我们这沿江一带共有三家院子,林家院子、陈家院子和毛家院子。据说这陈家、毛家院子是近几十年才兴起,面积比林家院子小得多。没围墙,房子是普通木屋,他们的祖先以前是我家祖辈的长工。三个院子远远望去紧紧相连,其实都有分界线,那就是各院落间均有条一米宽的小道。两条间隔小道大家通用,都通往我家院后的那口老井。三个院子地盘虽有分界,但同饮一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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