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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和鸣
作者:
稻穗麥穗
新年新气象,讲个故事来玩玩儿。
帖子的名字挺吉祥,希望路过的朋友:夫妻和睦!合家身心健康安宁!工作学习顺顺利利!
今年我整整五十岁了,五十而知天命。我是个乡野之人,没啥见识。但是活了这么半辈子,世情上经历的比较多。趁着眼神手脚还灵活的时候,及时把这些故事写下来,如能供大家消愁解闷,喷饭供酒,也算是我的一点儿功德吧。喜欢看呢,您就说句把好话;不爱看呢,骂上几句也没啥。
第一章 女心伤悲
(1)
“香港的天气,香港的女孩。”没在这个城市常住的人,怕是不容易体会它的含义。已经十二月了,气温竟有二十八九度,湿度百分之七八十。中午的大太阳一射,直追盛夏。热辣辣搭上黏糊糊的,让人恨不得甩开一切,扎个猛子到大海里游它个痛快。
吴小杏是最怕这种天气的了。昨晚上睡得又迟,走了困,加上有心事,两眼光光的瞪到天快亮才迷糊了一会。早上起来,看着镜子里的熊猫眼球,她狠狠的抠了一打球光影粉底,塌在下眼睑,然后拍上胭脂,涂好口红,人才显得有了一点儿精神。
从她家到火车站,要经过一个小公园,景致不错。公园里种着不少花草树木,有一种叫做勒杜鹃的,似乎经常开花,这个季节尤其茂盛。火红的花束如瀑布般从凉亭上泻下来,那股子气势,凡是长着眼睛的,没法不被它吸引。但是吴小杏今天没了兴致,耷拉着脑袋一径想她的心事。这条路她一天走两趟,闭着眼睛也不会错。
月台上站着几个跟她一样的识途老马,当八点半那趟以本站为终点站的下客车门刚一打开,他们斜签着一闪就进了车厢。等到对面的上客车门打开,乘客一呼啦如潮水般涌进来的时候,小杏他们早已在靠窗口的位子上看起了报纸。
小杏把头靠在车窗边,闭上了眼睛。她今天不打算给人让座了。列车缓缓启动了。喇叭里那个女人正在苦口婆心的劝告人们,把座位让给老人、儿童及有需要的人士。广东话一遍,英语又一遍。小杏暗想:我正是有需要的人士,但是自力更生。她心安理得地挪了挪身子。离下班还有足足十个钟头,不养养精神,今天可是不容易捱。眼睛尽管是合上了,脑子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日期:2013-02-13 20:37:33
这是我最喜欢的植物之一:勒杜鹃。记得从前住在南京,里中山植物园不远,去哪儿玩儿的时候,这种植物是要放在玻璃暖房中才能过冬,好像惯宝宝。可是在华南,这是非常粗生的植物,基本上不用怎么管,甚至连水都不怎样要浇,就能生长的非常茂盛。我家门口就种了这么一棵。
但是我们的村长不喜欢,他说这种植物长势惊人,上边的刺又多又长。他极力推荐我种九里香,说是树形婆娑,花朵芳香,果实红润美丽。但是我不喜欢九里香的味道,觉得它花香有点熏人。植物跟人一样,也是要讲缘分的。
日期:2013-02-13 21:15:58
(2)
推开公司的玻璃大门,静悄悄的没什么人。小杏冲了一杯咖啡,打算提提神。没想到屁股还没把椅子坐暖呢,翻译桃丽丝就慢悠悠的朝自己这边踱了过来。今天不知道是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位小姐居然没迟到。
这桃丽丝穿着件宽大的白衬衫,下摆掖进高腰窄腿的黑西裤里。香奈儿金属腰带扎的那条小蛮腰紧腾腾的。一把乌黑的长发盘在头顶,秀丽的瓜子脸虽然搽得红红白白,热闹非常,却像刚刚做完拉皮手术一般,绷得僵硬。她把手中一叠厚厚的纸往小杏桌上一甩,冷冷地说到:“总公司今天有人来,我要去接待。这是昨天盘点的账目,铃木店长叫你核对完了交给会计部。”说完,扬起尖尖的下巴,一扭腰,踩着那双三寸高跟鞋,咯噔咯噔地走了。一串叽里咕噜的日语旋即在小杏的身后响起“铃木店长,您早呀!嘎嘎嘎!”不用看,桃丽丝这会儿准时笑的满脸开花。
“个贱货!”吴小杏气得把杯子往桌上狠命一搡,滚烫的咖啡泼了出来,有几滴溅上了她的手,痛得她嘘溜嘘溜直吸冷气。
昨天盘点,个个加班到晚上十点十一点,连晚饭也是匆匆的啃几口外卖三明治算数。公司上上下下忙的连抬头的功夫都没有。唯有这个桃丽丝像只兔子一般,上蹿下跳。不管店长说了句什么,她那公鸭般的嗓子就像最佳音响效果,立马响起。大伙心痒痒的,不知那铃木店长到底说了些什么趣事,能让平常在员工面前冷傲的桃丽丝这样花枝乱颤。问又不敢问,只好来问小杏。
吴小杏在夜校,日文断断续续学了好几年,一般的会话连估带猜,能明白个一多半。她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店长似乎说的都是些大白话,没什么笑料呀。大伙半信半疑的散开了,弄得小杏怪没趣。她想:这铃木正雄,每天进来出去的,不苟言笑,腰腿笔直。牛仔裤挺,衬衫雪白。看上去也是条硬铮铮的汉子,有股子大和民族男人特有的正气。这会子竟然眯起了一双绿豆眼,笑不呲咧的瞅着他的女翻译。
哎!男人们哪!
日期:2013-02-14 12:59:55
(3)
小杏做事的这家日本百货公司在老家的名气远远赶不上海外。日本人喜欢论资排辈。对这种从小城镇出来,靠卖水果蔬菜起家的店铺不大看得起。公司的第二代传人却颇具雄心壮志,势要把家族事业发扬光大,不愿意一辈子躲在乡下地方默默无闻。可是东京大阪财雄势大者多如牛毛,要想跟他们分一杯羹,那真是谈何容易!正当他苦苦思索,毫无头绪之际,忽夜梦一银龙报信:“汝之希望在西方。”西方?日本是日出之国,那意思是离开本土,往外发展?既然如此,就先在亚洲试试风头。他选择了亚洲几个经济发达,法律制度健全的地方。文莱、吉隆坡、新加坡、台北、香港。
俗话说:“不是猛龙不过江。”能进军香港的,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港岛已经有了大丸、松坂屋、三越几家日本百货公司,公司所在地已经成为地标,小巴和巴士乘客不成文的车站名字。另外有东急和伊势丹这两家在九龙半岛。他们的货品动辄一千几百,顾客对象大多是港岛的中上阶层,至远也远不过尖沙咀去。这位掌门人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做出了一个遭到家族大多数成员极力反对的大胆决定:把香港的第一家分店,开在远离闹市的新界地区!
世上很多奇迹其实是歪打正着,因此,事后诸葛亮永远有话说。
日期:2013-02-16 22:29:58
(4)
开店的地点不寻常,时机看似也不妙。那正是八十年代中。中英联合声明已经签署,英国首相铁娘子撒切尔夫人在人民大会堂前,跌了结结实实的一跤。中国政府收回香港主权已成定局。家中颇有银两之辈决定停止观望,纷纷卖地卖屋,收拾细软,移民美加澳新西兰。甚至很多中美洲名不经传的国家也在他们的考虑之列。
时事评论员们纷纷预测:香港的中上阶层把资金和专业技术全带走了,剩下一些贫贱不能移的劳苦大众,经济大萧条很快就会到来。等着瞧吧,要不了多久,香港就会变成臭港的。
够不上移民资格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无论用的是什么方法,只要走的成,都会成为亲戚朋友羡慕的对象。
走的尽管走了,走不了的大多数,总的要吃饭。我们中国人是最能应付危机的民族。这时候就有脑筋灵活的人反其道而行之,跨过罗湖桥,奔向广东福建找寻发财的机会。国内有的是廉价的土地和劳动力,改革开放又给外商提供着种种优惠。这先头部队有不少居然成了气候。当老板的自不待言,就是做管工的,跑运输的,也很赚了些钞票。香港前景既未明朗,房地产还不太敢沾,那就在别的上面方面讲究一下吧。小杏工作的这家日本公司,东西不象其它老牌日资商店那样价不可攀,又开在年轻家庭聚集地新界,开张头一日就闹了个满堂红。之后更是天天客似云来。
一时间,报章杂志、电台电视台和其他的传媒一拥而上,争相报道:什么高瞻远瞩啦,雄韬伟略啊,商界奇才呀。花团锦簇的文章加上些亦幻亦真的传说,令这位集团掌门人的头顶生出神明般的光环。
日期:2013-02-20 13:32:24
(5)
日本是个善于学习的民族,但是语言却不是他们的强项。可能是因为日语的发音比较简单,也可能是受儒家思想“君子敏于行而慎于言”的影响,崇尚实干精神?
这铃木正雄在他们老家只不过是个小组长,管着几个循规蹈矩打零工的主妇。英语除了“早、再见、没问题(最后这个词是他说的最溜的),再往多了说,连他自己也弄不清嘴里吐出的是什么货色。现在要挑大梁管理整个百货店,十几个部门,一百多个以善于走位,心思活泛的香港人,非常力不从心。
香港人历来崇尚的是西洋,对东洋感兴趣不过是近几年的事。懂日语的人如凤毛麟角。上上下下的沟通全靠翻译。这桃丽丝趁着这两年的东洋热去日本呆过一阵子,看样子也没怎么用功。可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加上她又长了一张日本娃娃般的可爱面孔,吃螺丝的时候只需打个哈哈。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长得颇有几分姿色,谁又会忍心去责备她呢?
刻苦认真,以公司为家,是日本雇员的看家本领。铃木这帮人,孤军作战在异国他乡。虽然带着家眷,可是一天工作十四五个小时,有个漂亮的异性陪着,说说笑笑的,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为此,桃丽丝的气焰日益嚣张。大伙背地里给她起了个外号“西宫娘娘”,简称“西宫”。这人的拿手好戏就是恶人先告状,颠倒了是非黑白,别人也只能干瞪眼。
既生瑜,何生亮。生意红火,店里增加人手。吴小杏因为懂一点儿日语,被聘为部门经理桥本三郎的秘书兼翻译。合约上写明,店长的翻译没空的当儿,小杏就要负责日方和本地员工的沟通。这姑娘白白胖胖的,干活不惜力,似乎脾气也很不错。香港的员工觉得好像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了一叶小船。有点儿什么事儿,有意无意的绕过桃丽丝,请小杏搭搭线。
多了个会说自己母语的本地员工,铃木他们挺高兴——在公司,比较方便,省的桃丽丝一请假就抓瞎;出去应酬,多个人唱唱卡拉OK,也热闹一些。说实话,从早到晚跟桃丽丝出双入对的,实在有点儿太招摇了。
就为了这,桃丽丝把吴小杏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经常公报私仇,把自己讨厌的工作借故推给小杏。最好让她忙的团团转,没工夫跟店长搭话。
日期:2013-02-22 16:38:32
(6)
懒洋洋的拽过那叠纸,吴小杏漫不经心的按动着计算器。她这个人有个毛病,对数字没啥兴趣。看着昨天对了整整一天那一大堆倒尽胃口的数字,她的脑袋开始隐隐作痛。弄来弄去,老是出错。
什么某某牌子的床单多少条,枕套若干套,又是两用被啦,子母被呀,冷气被的单价多少多少。锅碗瓢勺的那就更琐碎了,几块几毛的烦死人不偿命。
“喂,女强人,晨早溜溜的就这么勤力,想升到神台上去吗?”
小杏抬头一看,只见采购部的彼特梁龇着牙在向她傻笑。这人又压低了嗓门道:
“噶仔公司,女人做死了也没用。想想午饭去哪儿吃还更实际。”
这彼特梁黄皮寡瘦,小鼻子小眼的,一张嘴却大得出奇。他是写字楼里出名的美食家。常常召集一帮同事去挖掘附近价廉物美的小吃店。午饭吃的饱饱的,这位仁兄的晚餐多半是非常简单,有时候干脆就省下了。他刚刚贷款买了一个小公寓,每个月还银行的按揭把他们小夫妻的收入吃掉了一大半。
小杏瞟了一眼墙上的瑞士布谷鸟锺,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
“开工还没一个钟头,就想着吃啦?你这只馋猫!”
彼特把他那个小蒜头鼻子一挤,做了个鬼脸道:
“老天爷给一张大嘴,就是要我尝尽天下美食。有道是,男儿口大吃四方嘛。”
“耶,彼特,这几天老是西餐,牛排猪排,不是煎就是焗,大大块肉,吃多了容易肥。人家想换换花样,好不好嘛?”
食品部的翠西也过来搭腔。她斜签着身子,倚在小杏的办公桌旁,猩红的嘴嘟的点点大,模仿小孩子说话,口齿模糊不清的撒着娇。
每当这种时候,吴小杏就如刚刚吞了只死苍蝇般的难受。其实翠西这人很能干,待朋友又很讲义气。要命的是她的脸:两颊长了不少青春痘,颗颗如全美钻石,个头大,火力足。一口牙齿又大又长,厚厚的嘴唇总是努力的想把它们包起来。要是生长在从前盲婚哑嫁的年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洞房花烛夜,新郎一揭开红盖头,看见这付长相,没准当场就会被吓晕。
幸亏翠西的身材称得上匀称,除了脸以外,全身的皮肤也很正常。平常好好的一个人,可是一遇上男人,她摆这么一副万种风情,真有点儿让人吃她不消。那桃丽丝固然可恨,小杏不得不承认,撇开她的破锣嗓子,这个妖精的媚态,别说是男人,连自己也愿意多看两眼。
日期:2013-02-23 09:58:14
(7)
从前,吴小杏十分痛恨亲友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闲着没事喜欢保媒拉纤。可随着年纪一天天大起来,这两年,她常在想:旧式婚姻即使在现代,也未必没有可取之处。盲婚哑嫁,男人娶了个美的,当然象中了六合彩;运气不好,找个丑的,三书六礼仪式一大堆,想退货,一来麻烦,二来,普通老百姓,也未必有这个财力再找一个。样子不好看的,看久了,也就习惯了。丑人也不会一无是处。可能心地善良,温柔体贴;也许聪明伶俐,言谈有趣;又可能刻苦耐劳,勤快利索。两夫妻生儿育女,感情慢慢也就培养出来了。现在的这种自由恋爱,长得差一点,性情木讷一点的,面对情场上一次又一次的失败,那种境况,有时候真是惨不忍睹。
“哟,翠西,靓女,这两天我看你胃口欠佳。哇!我这心,痛的呀!你看,一上班我就钻头觅缝找报纸,看看有什么好介绍。哎,我们今天去吃东南亚,醒醒神,好不好嘛?”彼特投桃报李,捏尖了喉咙,模仿着翠西的腔调。
公司里的男人,个个都喜欢跟翠西闹着玩儿,弄得她像个大众情人似的。小杏不由得暗地里替她担心。即使哪个男子对翠西有意,感情的嫩芽还没冒出来,恐怕就会被众人的吐沫给淹死的吧。
除了圣诞新年盘点以外,写字楼里平常也没啥要紧事,闲着也怪闷,漂亮女同事的豆腐可是不能随便乱吃,象西宫娘娘这种,一个御状告下来,搞不好连饭碗都保不住。翠西越发成了个红人。
日期:2013-02-25 15:35:45
(8)
根据政府的人口统计,香港一贯是男多女少。奇怪的是,吴小杏发觉,不管自己去到哪儿做事,似乎都掉进了女儿国。就拿眼下这间公司为例吧,售货员自不必说,百分之七八十都是女的。写字楼呢,也好不到哪儿去。经理主管,清一色日本人,绝大多数是结了婚有孩子的。据说这是日资公司的不成文规定——没成家的男子责任心不强,不能委以大任。也许又是受儒家思想的影响:修身齐家之后,方能治国平天下。至于中国人呢,不是象彼特这种名草有主的,就是几个十七八岁刚出校门的毛头小伙子,环顾四周,似乎连半个适龄的未婚男人也见不到。
吴小杏倒也不是那种守株待兔的女子。特别是近几年,为了扩大自己的社交圈子,她利用工余时间,报读了各式各样的夜校和兴趣班。刚开始,是什么日式插花呀半宝石设计之类的。然后是法语、日语、西班牙语。弄到后来,连什么紫微斗数、铁板神算、手理命相班也能赚到她的钱。可是那儿的情形比公司更糟糕,偶尔有个把像样的男人,竟如众星捧月般,争夺的十分激烈。她暗地里寻思:是不是自己的业余爱好女性色彩太过浓厚?为此专门报了一个名为家庭水电维修的课程。开课的头一天碰上加班,下课前半小时才匆匆赶到上课地点。推门一看,顿时就傻了眼——除了老师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之外,其余的,清一色家庭主妇。
就这么一年大,两年小,时光如流水一般。难得有个把异性打电话上来,父母表面上竭力装作若无其事,其实他们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在候机窥伺,那种欲盖弥彰的神情,让人看了,真是有说不出的惆怅
日期:2013-02-26 08:48:44
(9)
因为新界的第一家分店生意兴隆,总公司决定乘胜追击。九十年代初,在九龙开了第二家分店。一批员工从新界总店调来做开荒牛。调过来的人个个都升了职,这样在外面发起名片来比较冠冕,薪水却没有加。好在大家都是年轻人,并不太在乎这些,依然干的兴兴头头。
九龙分店位于一片新盖的住宅区里,地皮是填海出来的。中国人说水为财,向海的房子价值不菲,为此你也填我也填,把个原本宽阔美丽的维多利亚海港越填越窄。没准将来一个撑杆跳就能从九龙跳到香港岛了。
尽管新店址颇为中产,其实这一地段本是个船坞,并非传统的高尚住宅区。除了地产商新盖的十几座楼房之外,其它都是些比较陈旧的横街窄巷。正因为如此,许多价廉物美的小吃店才可以因低廉的租金而生存下来。小杏他们店里的员工大多在这些地方解决中午的一餐。公司虽然有美食广场,自己的员工吃饭也有优惠。可是这家公司的名气虽大,薪水却算的很精刮,并不比本地公司同类型的店铺高。
彼特粱带着四五个女孩,在公司附近的横街窄巷左右穿插。女子方向盲多,几个女孩子这种地方就晕头转向。街道窄,分叉多。既要避车又要人挤人。一栋楼连着一栋楼。光怪陆离的广告牌,连天也遮成了一条线。中午的大太阳把柏油马路晒得滚烫。小杏不由得埋怨起来。
“死彼特,中午只有这么一个钟头,在店里随便吃点儿算了。沙尘滚滚的,为了一顿饭,值当吗?”
手里抓着一张报纸,彼特张着嘴眯缝着眼,正在寻找报上介绍的一家越南饭馆。他好脾气地打着哈哈:
“民以食为天嘛。辛苦搵来自在食。店里?一碗拉面也要二三十块!有什么?豆酱汤,几粒罐头玉米,叉烧薄的象纸张。”
他每天最开心放松的就是这午餐一小时。
“哎哟,他们那个什么鬼叉烧,是既不叉,也没烧。那天我没事跑厨房去八卦,看见我们美食广场的经理青木,煞有介事的在做示范。就是用细棉绳绑着一块梅头肉,放在酱油汤里煮一煮。哪有我们的明炉烧烤好吃呀。”翠西也在一旁帮着腔。
“咦,粱先生,这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小什么黎?”家庭用品部新招聘的两个女孩子指着一块招牌说道。大伙凑近一看,这家叫做小巴黎的越南餐馆,外表一点儿都不起眼,招牌看样子许久没清洗了,中间的“巴”字都掉了。又躲在两座大厦的夹缝中,怪不得有好几次都从眼皮底下溜了也没人注意。
轻轻推开柚木镶嵌着玻璃的大门,上面系着的小铜铃发出叮叮当当悦耳的声音。小杏他们在正午的艳阳下走得满头大汗,一时间适应不了屋内幽暗的灯光。等定下来才看清楚:放了七八张桌子的小小地方座无虚席!过道上还站着不少人在等位子。彼特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日期:2013-02-27 12:38:47
(10)
在很多顾客等位子的餐厅吃饭,出错的机会总是不多。这家的越南春卷做的十分精彩,几乎每一桌客人都有点。薄得透明但是又富有韧性的米粉皮,里面包着西生菜,胡萝卜,绿豆芽,煮熟的虾仁和粉丝,蘸上配得恰到好处的甜酸汁,真是令人胃口大开。再来一碗汤鲜牛肉嫩的河粉,这家自做的青柠檬丝指天椒鱼露非常出色,虽然女孩子们吃完已经嚷着太饱了,彼特又要了一个牛肉粒滨海,居然也一扫而空。
香港人去中国大陆旅游,最喜欢嘲笑那儿全国统一的午睡,可是午饭后有机会让他们打个盹儿,他们谁也不会客气的。俗话说:饱了发困,饿了发呆。特别是今天,店长经理统统去机场迎接日本飞过来的大老板了。彼特粱老早就用一堆宣传海报挡住了头,约会周公去也。翠西呢,翘着兰花指,仔仔细细在拭搽这个季度新买的指甲油。下剩的人多半在给丈夫妻子儿女情人打电话。细声讲,咕咕笑。昨天忙乱到了半夜,大家今天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这个倒霉的吴小杏,还在一个人埋头苦干。她猛灌了两大杯黑咖啡,打算一鼓作气,弄完了交差。奈何眼皮象上了强力胶水般,老往一起黏糊。太阳穴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算着算着,那堆密密麻麻的数字竟然在眼前跳起舞来。她心里说:好你个西宫娘娘!昨天轻轻松松的跟店长眉来眼去,今天潇潇洒洒,又上外面逛去了。丢了个烂摊子让我给你收拾!她越干心里越生气,越生气,就越是出错。涂改液抹了一次又一次。指甲都染得白花花的。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墙上的瑞士布谷鸟叫着,只见钟上的四个小人儿各自敲着不同的乐曲,从木头小屋里转到阳台上来了。店里售卖的货品绝大多数是日本的产品,其他国家出名的货物当然也在采购之列。这款瑞士黑森林地区出产的布谷鸟锺,就是其中之一,虽然性能普通,价钱一点儿也不便宜,却很受中产家庭的孩子们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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