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之王
　　林勇　
　　卷A：屌丝奋斗史
　　1.一台车和一个女孩
　　李凡是个工作狂。可是他没有工作。
　　他常常穿戴整齐，带着简历到人才交易市场去求职，虽然他算不上是人才，但他还是常常去那；他差不多每次都让人给从那撵了出来。

　　这一天清晨，李凡在梦里正开着自己心仪已久的QQ轿车，旁边坐着一个漂亮女孩，两人愉快地驰骋在一条海边的公路上，道路两旁鲜花开放，海水荡漾；车内放着女孩喜欢听的音乐《荷塘月色》，他一边开车一边嘴里跟着哼唱：“我像只驴儿在你的荷塘，为你守候那皎白月光”，逗的女孩咯咯直笑（他一直自认为很有幽默感）。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急刹车——他醒了。
　　“什么情况？”他望了望屋子里还有些模糊的景物——靠窗边的是一张只有三条腿的办公桌，少的那条腿被用砖头垫上（他想起这是在他强烈要求下房东才把这张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桌子放到了他的屋里），旁边是一把更破的椅子。桌上放着几本书：唐峻的《我的成功可以复制》、《演讲与口才》、《任志强的地产人生》、《销售之神》、《百万年薪不是梦》、《管理学概论》等等。窗台上放着一盏小台灯、一盆仙人掌、花露水、手机充电器、手电筒、日记本、碳素笔、耳勺、剪刀、图钉、牙签等等，总之一小块地方差不多能放了有一百多样东西。他又看了看他那台巴掌大小的迷你黑白电视机和自己身下那张摇摇欲坠的木板床：原来是一场梦。

　　窗外天还没有亮；他决定把这个梦继续做下去。他想知道他和这个女孩开车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结果——竟然什么也没有梦到，一直沉沉地睡到了天亮。
　　醒来后他用了一会时间来回味梦里内容，然后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很快就会拥有的：这根本就不是自我安慰：因为以他的能力、他的才华、还有他显赫的家世，这一切都必须属于他，甚至还会拥有更多。
　　2.去招聘会应聘
　　起床、洗脸。李凡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面黄肌瘦、眼神黯淡无光、丑陋、猥琐，如果别人长这样自己非揍他一顿不可。他赶紧换了个角度，这样一看就好多了，仔细看某个局部的话，甚至有点像王力宏，很是帅气，于是他对自己满意地笑了笑。
　　他的眼睛很大，眼神却有点空洞。在经常地，从那眼睛里会有一丝愉快的笑意闪过，那是希望之光，是他这种对生活充梦想和期待、总是认为世界非常美好的人所特有的光彩。
　　李凡的个子很高，180还要多点，体重却只有108。由于平时吃了太多拉面、方便面的缘故，身材也瘦得像是面条一样。有一次遇到大风天他抱住电线杆子才没被风刮跑，因此有人建议他再遇到这样的天气出门时带几个铅球。
　　李凡用香皂在脸上涂满泡沫，在刀架上把刀片安好，把胡须刮得干干净净，一直刮到像是新出生的小鸟的屁股。他觉得像他这样有品味的男人是不该用电动剃须刀的。梳洗已毕，他又在脸上擦了一些大宝，让脸色好看一些。本来他是应该用欧莱雅之类的洗面奶，但他在超市里犹豫了好一会也没舍得买。

　　他开始吃早餐。本来他想去吃豆腐脑、油条，但一想自己一个中产阶级跟那些农民工吃一样的东西是会被人笑话的，就动手用电炒锅煎了一个鸡蛋，用两片面包中间夹了一根香肠，美美地吃了，觉得十分可口。然后又想喝点什么，还是喝咖啡比较合适（他还从没喝过咖啡）。他觉得自己今天去招聘会一定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职位，一个能让他施展才华的职位，而坐在属于他的那间办公室里，喝咖啡是必不可少的。他觉得像他这样优秀的人才没有人雇佣，就像是一个绝世美女没有人追求一样，是一件非常荒谬的事情。

　　他来到外面的一间小卖店，小店屋子十分阴暗，各种货品摆放得乱七八糟，里边坐着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太太。“给我来包咖啡”，李凡说。“一块钱一包，”老太太递给他一包速溶咖啡。李凡回到家里用热水冲泡，他看着咖啡的色泽，又用汤匙搅了搅，然后喝了一口，挺了好一会，还是“噗”的一下吐到了垃圾筒里。“怎么这么苦？”李凡十分不解。难道咖啡都这么苦？还是那个老太太卖的是假货？一定是假货。他把剩下的都倒进了垃圾筒里。

　　李凡脱掉睡衣，换上自己唯一的一套西装，那是他从泥镇堡大集上花80块钱买的，穿在身上显得特别隆重，又套上袜子，蹬上那双五年前买的李宁运动鞋。最显眼的是他那件白衬衫，干净整洁，和白领这一称号十分相配。
　　他打开了窗子，此时正是初夏时节，窗外阳光明媚、草木生长，一切都散发出一种清新的味道。李凡感到生活是如此美好，他站在窗前喊道：“努力！奋斗！”，不巧正好吹过一阵风，一个黑塑料袋套在了他的头上。“我呸！”他把塑料袋扔到了地上。但这并没有破坏他的好心情，只是暗想自己这种身份的人是应该搬到楼区找个公寓住了，而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和一些农民工一起住在棚户区。

　　李凡要去的是本市的一所大专院校举办的招聘会。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毕业证书，擦了又擦，和简历一起放在了背包里。
　　清晨的阳光洒在路上，给油板路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杨树上有一些麻雀在欢快地跳来跳去，李凡在路边的鲜花丛上嗅了嗅就继续向前走去。他看见路边有一个中年环卫女工正在扫大街，李凡对她喊道：“hi,marry!”女工抬头看了看他：并没有把他当成疯子，只是笑了笑。她已经见过这个小伙子很多次，他总是早兴高彩烈地出门，然后垂头丧气地归来。
　　走了一会，来到公交站点。站点旁边是一个正在建设的高层，现场被用保护网罩着的楼层里面发出电焊、电钻的巨大的响声，塔吊挥舞着巨臂也在忙碌着。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正在这时有人拍了一下李凡的肩膀：“师傅，那边有一堆砖需要清理搬走，都干完给70，你干不干？”李凡回头见是一个工头模样的人在对他说话。李凡气不打一处来，但忍了忍对他说：“您的眼神真好，你看我像是个农民工吗？我今天是去招聘会求职，一个HR的offer在等着我，offer你懂吗大哥？”那人说道：“不干算了，可我看你挺像农民工的啊。”李凡瞪了他好一会，说道：“好吧，我以前确实在工地搬过砖，可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我现在的身份是一名白领，白领你懂不？”那人摇了摇头走了。

　　坐上公交，半个来小时后，他来到了这所学校。以前他从没进来过。在北门下车，进入校门的时候，只见门岗里有一个保安在盯着电脑屏幕，不知道是在看监控还是在上网。李凡走了进去，见这边并没有多少人，右边是一个封闭的网球场地，分成三组，有几个男生在里面打网球。再向前走，一片小树林后面是个篮球场地，不少学生在打篮球，场地边上坐着几个观看的女生。这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女生 ，很是清纯飘逸，李凡心想要是能和这个女生天天在校园里散步，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让人吃惊的是，女生来到李凡面前，说道：“叔叔，请问招聘会在哪？”李凡气得胡乱指了个方向，“在那边。”然后他又在里边转了好一会，没想到这学校这么大，最后终于在东门找到了招聘会现场。

　　这是在宽阔的校园马路两旁搭建的招聘现场，每个蓬子前都放着张桌子，一两个招聘人员坐在里面。此时路上已经涌满了学生，应该是有不少从别的高校赶过来的。学生们三三两两来到招聘单位前，有的只是看看，有的坐下谈了一会，留下简历，走开，继续谈下一家。“这些学生啊，”李凡摇了摇头，“平日里只知道吃、玩、上网，养尊处优，哪能比得上我。”
　　他来到一个叫“DM”公司的桌前，一个穿着职业正装、挺漂亮的女孩子正在应聘。对方是一家IT公司。女孩说自己以前在一家日企工作，做的是关于动漫软件，对方一个男面试官问他为什么不干了，女孩说最近加班太多，难以承受，还常常挨日本老头的骂，所以就不干了。该男很满意地盯着女孩（那眼神比李凡看那女孩的眼神还要猥琐），说：“我们公司绝对不会这样。”然后又问了一些诸如学历、英语几级和薪酬等问题，然后女孩留下简历，双方愉快告别。李凡想这个女孩有戏了。

　　那个招聘人员用很奇怪的眼神望了望李凡，李凡赶紧走开，很显然这个公司并不合适他。他把这些招聘的企业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觉得有一家特别适合他。这是一家商务酒店，餐饮、客房、洗浴一应俱全，招聘的职位有店长、店长助理、人力资源经理、企划经理、采购部总监、大堂经理、还有服务员等等。李凡见一个男生在那刚刚应聘完留下简历走后，就精神抖擞地坐在了桌前。“您好！”他说道。面试官大概能有三十五六岁，穿着白衬衫、扎着蓝领带。他接过简历，问李凡想应聘什么工作。

　　“人力资源经理吧，我觉得我比较合适……实在不行，大堂经理也可以。”
　　“我们酒店有很多外宾的，不知道你英语口语怎么样，我能用英语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吗？”
　　“ofcourse,”李凡用四平口音的英语说道。
　　那男子用流利的英语说：“Can you talk about your working experience?and what’s your understanding of our industry?and why do you want to work four us?”
　　李凡瞪大了眼睛听完，只是直直的望着这名面试官，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你一句都没听懂吗？”对方问道。
　　其实他也听懂了几个词，比如of、to、about等等，但这些词毫无意义，至于每句话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懂。李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我们说母语好吗？”
　　“你真一句都没懂啊？你什么学历？”
　　他打开简历，叫道：“高中！有没有搞错，这里是给大学生办的招聘会，你连大学都没读过，怎么上这来应聘了？你是走错地方了吧，农民工就业市场往左一直走，约摸一个小时就到了。”
　　李凡十分镇定地说：“我没走错地方。我在这里看了有一会了，我觉得你们公司对我来说还是很合适的。首先，我的能力，要比这些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强得多，至于我的丰富的工作经验，他们就更没法比了。我曾经在一家兰州大拉面馆当过大堂经理。”
　　“那你怎么不在那干了？”

　　“因为……老板破产了，然后饭店就关门了。”
　　“这就是你当大堂经理的结果？”
　　“才不是，是老板的问题。我明白了，您是对大堂经理有一些偏见，大概您看新闻了，前一段在我们这一行出了一个败类，他专门用假身份证应聘大堂经理，然后利用职务之便把前台的钱全部卷跑。但是我决不是那种人，如果您和我共事时间长了就会知道，我是那种把尊严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此外，您要是再找到一个像我这样阳光、健康、自信而不是意志消沉的80后，那是十分困难的。”

　　“你好像看出我不是80后了。但是我不怎么同意这种划分，我是1979年12月30号出生的，自认也算是80后。对了，你好像对你的能力很有自信，那说说你都有什么能力。”
　　“Well，首先，是我的执行力，我会尽全力执行领导的工作指令，然后向其负责和报告；其次，我会主动向客人征求意见和处理投诉，并且能让顾客记住我的良好形象。再有，对每一个员工，我都会热爱、尊重他们，但是公司的规章制度他们也必须坚决执行。此外，我还会定期与厨房、后勤人员沟通，推出每日特色菜等等，当然，这些都只是初步设想，我可以写出一份报告来。”
　　“我十分欣赏，”他说道，“但是不行。我们不会雇佣你。你的报告也不用写了。”
　　“为什么？Why?”李凡叫道。
　　“因为这样的职位都需要大学学历。而你，只有高中文凭。”
　　周围的一些同学都笑了起来。
　　“好吧，就算你们酒店的一个大堂经理也必须有大学文凭——我不知道为什么非得如此，但是，你至少应该像是对待前几个人那样收下我的简历吧，就这样给我扔了回来对我实在太不公平。说实话这份工作对我十分重要，我已经失业很长一段时间了，如果你把简历带回去，万一总经理看到了，他一定就会对我刮目相看，这是一定的，因为他确实找到了一个人才，我想，这对你们整个酒店也十分有好处。”

　　“我是不会让他看到的，”那人说，“因为如果我招了个只有高中毕业的人回去的话，说不定会被大家笑话。”
　　“你这么说，我的存在就是一个笑话喽？”
　　周围的人又是一阵哄笑。
　　“我可没这么说。但是大家好像很认同你的观点。哈哈……”
　　“那么我就想问问，您是什么学历？”
　　“这所大学，就是我的母校”他自豪地说道。
　　“这也算大学？校名都写了：职业技术学院，不过就是一个技校。嗯，是的，您在这所三流学校毕业了，搞到了张文凭，然后就去酒店工作，我不知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至于能上这所学校，也是如此，不管是谁，只要拿上家里种田的父母辛辛苦苦挣来的几万块钱就能进来，当然，来的都是一些学习很差根本考不上本科的差生。我还听说了，这儿的老师更是差劲，都是叫兽中的叫兽，教出来的学生当然也好不到哪去，不光是技术不行，人品更是差，这是有例证的……对了，到了外边最好不要提是在这念的书，‘大X市职业技术学院’，外面的人都直接叫‘大技院’的您应该知道吧？”

　　“保安！”那人气得满脸通红，愤怒地叫道。不远处有几个保安正在说话，听到喊声有两个跑了过来，“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我说你们是怎么看大门的？一个连大专文凭都没有的流浪汉都能进来捣乱，不仅侮辱咱们学校的老师，还侮辱咱们学校”
　　保安被人训斥，心里十分不高兴，把气都撒在了李凡身上。“请吧，你不能待在这儿，”他们一边说，一边向外推他。
　　“别碰我！你们凭什么撵我，你们这些连高中都考不上的笨蛋。你们的父母一定为你们感到自豪吧？”
　　两个保安气不打一处来，在不远处有一个垃圾箱，两个人使了个眼色，对李凡说我们送你去该去的地方，然后就把他抬起来扔进了垃圾筒里。
　　这是一个圆柱形的筒，装饰成树桩模样，不是那么难看。里边也没有多少东西，很空，李凡正好坐在了里面，上身和腿露在外边——他挣扎了好一会，还是没能出来。
　　这时不知道从哪走过来一对青年男女，手里拿着话筒，大概是校园记者，来到李凡面前问道：“您幸福吗？”
　　李凡先是一愣，接着吼道：“我啐你们一脸狗屎！我失业好几个月了，来这找工作又被人扔进垃圾筒里，你们说我幸不幸福？”
　　那两个人跑开了。
　　日期：2013-06-30 14:24:42
　　3．结交最好的朋友
　　紧接着有一始终在看热闹的保安走了过来。这个人中等身材，脸被晒得有点黑，但相貌端正，长得还不错。
　　“你要干什么？”李凡问道。

　　“别担心，我不是这儿的保安。我叫赵小强，以前见过你。”
　　“可我怎么不认识你？我叫李凡。”
　　“你是不是在街头给人发过广告传单？我就在世纪家园小区当保安，离你很近，在泥镇堡见过你好几次。”
　　“是啊。有时候我没钱了就会去给人发几天传单。可是，发传单的人很多，你怎么还能认出我？”
　　“我对你的印象比较深。因为别人发传单给路人都是爱要不要，那次见你一边发传单一边鞠躬，嘴里还说谢谢什么的，就觉得你与众不同，非常敬业，将来一定能有大出息。”

　　“多么神奇啊！你虽然只是个保安，却有这样敏锐的观察力、洞察力，真是让我敬佩。我就是那样的人。但是坦率地说，那次的鞠躬是一个意外，你知道，我们发传单是有任务的，规定的数额发不完就领不到钱，那天我手里还有好多，就只好给人鞠躬了，我想既然是我白送你东西，又向你鞠躬，你就不好意思不要了吧，就这样，很快就发完了。”
　　“原来是这样。可是现在，您这是怎么了？他们为啥要把你扔进垃圾筒里？”
　　“这个很简单。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嫉贤妒能的面试官，他一定是被我的工作能力、我的人格魅力给吓到了，你想，如果把我这样的能人招进公司，像他那样的庸庸碌碌之辈岂不是就要失业了？所以他千方百计拒绝我。但也不能全怪他，谁叫我今天的表现这么抢眼呢，简直可以说是光芒万丈，就是你，也一定感觉到了我非凡的气质和强大的气场了吧？”李凡坐在垃圾筒里洋洋得意地说道。
　　“没有。我觉得你很气人。不管怎样，你是来求职的，就应该表现得谦虚一些，而不是咄咄逼人。”
　　“那可不是我的风格。对了，我说兄弟，你就不能帮我把我从垃圾筒里拔出来吗？”
　　相识、相遇总是美好的。多年以后，当赵小强回忆起今天时，心里还是会感到一阵温暖。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遇到了被人扔进垃圾筒里的李凡，他走上前去帮助他把他弄了出来，就此两个人成为了好朋友，开始了一段伟大的友谊，还因此改变了他的命运。这件事情告诉我们的是，英雄何须论出处呢？
　　此时此刻，赵小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弄了出来。李凡把裤子擦了又擦。
　　两个人走出学校，来到一家饭店，就是一家拉面馆前，赵小强说要请他吃饭，李凡在心里“不禁忍俊不禁”，佩服起自己果然魅力无边来。
　　赵小强点了两大碗拉面，两小碟咸菜，要细点的。
　　服务员对着厨房喊道：“大碗细两个，拉细点……”
　　赵小强觉得点的东西有点少，就对服务员说：“再给我来两个软蛋！”
　　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哦，说错了，挺长时间没吃拉面了，那个叫什么来着？再来两个茶蛋！”

　　“你丢不丢人？”李凡说着，拉赵小强到最里边的位置，他决定和赵小强好好谈一谈——他想交下这个看起来不错的朋友。
　　“兄弟，你今年多大？”
　　“29岁，周岁。虚岁都30了。”
　　“嗯，不算大，比我还小3岁呢。”
　　“这还不算大？”赵小强说到这都要哭了，“我都不敢和别人说我的年龄，30岁！我他妈都30了，一无所有，要房子没房子，要存款没存款，就当一名谁也瞧不起的保安，没有女孩子肯和我谈恋爱，平日里接触到的女人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凡哥，说实话，我应该去死，可又没有勇气。我他妈鄙视我自己！”
　　“不必这样。你看看我，哥比你还大，比你还穷，至少你还有份工作，可我连工作都没有，就这样四处游荡，无家可归，但哥不是活得很好吗？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这是因为我是一个有梦想的人。一个人只要有梦想，他就不算是穷人。有了梦想就有希望，有无限的可能。你说说哥的气质、哥的光彩，招聘会上那些宵小之徒哪一个能比得上我？”

　　“是啊，所以我才要请你吃饭。”
　　李凡转了转眼睛说道：“你不是因为你终于发现了一个比你活得还要失败的人才请我吃饭的吧？哥悲惨的遭遇让你那千疮百孔惨不忍睹的人生变得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是不是？”
　　“凡哥，不是这样，我确实觉得你很特别，你那么自信，那么乐观，还……我说不上都是什么感受，但最主要的是，我觉得你不会瞧不起我。”
　　“ofcause。我当然不会。我尊重每一个人，我尊重你和尊重市长一样没有区别，我觉得人生来都是平等的，这是我的价值观。当然，我应该为刚才歧视那两个保安的职业而道歉，但是谁让他们撵我走呢？”
　　“我也是保安啊。”
　　“嗯，是一个保安不要紧，但最关键的是，你得有理想，要做个努力向上爬的年轻人，like me。”
　　“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向上爬？以前我也努力过，但是凡哥，你觉得世界上还有比一个保安的奋斗更可悲的事情吗？没钱、没背景、没学历，根本就没有未来。对不对？”
　　日期：2013-06-30 14:43:21
　　“这个，首先，咱们一样没钱、没背景，但我相信自己有未来。我们生活的时代，是最好的时代。只要你奋斗就有机会的。当保安又怎样，有不少大学的保安在学校里自学都考上本科了呢，有一个保安还娶了个外国妞。赵普还当过保安呢。你不应该失去希望。你想想，一个人要是失去了理想，那和牛、马有什么区别？话说回来，实际上我的出身也和你们这些屌丝不同，可以说哥是贵族血统：我老爸是房地产开发商呢。”

　　“真的假的？房地产开发商？！那你可是富二代啊，怎么现在混成这样？”
　　“我想交你这个朋友，所以我现在就实话实说，而不是说自己是那种因为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整天无所事事，开着保时捷带着漂亮的女朋友四处吃喝玩乐、惹事生非的人，实际上我老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和一个有钱的女人走了，去做房地产生意。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回来过。”
　　“真遗憾。”

　　“现在倒是有一点眉目，我有一个远房亲戚说已经快找到他了。”
　　“希望你能找到他。那样你就从一个屌丝直接变成高富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