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外史

作者: 西门恨

  什么是黑道?
  看不到明天的人都行走在黑道上。
  什么是热血?
  是被心中那把火烧红了的拳头。
  什么是爱情?
  仿佛上帝之于基督徒。
  什么是性?
  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参与的对话。
  什么是权力?什么是欲望?什么是青春?
  什么是冰?什么是火?
  本书会告诉你!
  如果你说这书是在暗喻**,我会警告你!

  如果你说这书是在模仿谁谁,我会鄙视你!
  如果你说这书只是扯淡扯的有趣,我真谢谢你!
  1.女人和狗
  高山,大雪。
  一座青瓦房。
  一堆柴火。

  一个女人,温着一壶酒。
  她刚洗过澡,洗过头,修过指甲,还带有茉莉花香气的身子,只裹了一条浴巾。
  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眼里也是秋水盈盈,甚至皮肤也嫩得吹弹可破。
  无论谁都无法否认这是个比水还柔的女人。
  他昨晚还说她的腰比柳枝还细还灵活。
  昨晚是她的生日。
  三十岁往往是女人把年龄当作一个秘密的开始。
  无论这双手开过多快的车,拿过多长的枪,杀过多狠的人,她也是一个女人,何况她在上山的时候就想过这辈子只做他的女人,不再是葛先生的第一号杀手。
  所以她也有秘密,只是这秘密与年龄无关——她要在最恰当的时间告诉他,这个山里的世界会多一个小生命的到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事情,她从来都清楚。
  他今天打猎归来一定很冷。
  她要让他一回来就感受到家的温暖,甚至用发烫的、光滑的身子去温暖他。
  加了一块柴,又倒了一碗酒。
  喝最烈的酒,爱最猛的男人,她从来没一丝含糊。
  烈酒入喉,暖如他的舌头。
  她索性伸出修长而结实的腿,让脚心享受着火光的抚摸,柔得恰似他的手。
  到这山里三年了,她依旧对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充满自信,从他每一次与自己亲热时迷恋的眼神里就能得到答案。
  日期:2013-04-24 15:40:17
  他最喜欢在夏夜里,两人蜷缩在门前那块大青石板上亲热,这里离最近的小镇也要走上十里山路,从不怕人偷窥。

  他总是要她只穿一件吊带裙,里面什么都不穿,自己就只穿一个大裤衩,在青石板上铺上草席,四肢舒展地躺在那里,她就弯着身子枕在他的胳膊上。
  繁星点点,松涛阵阵。
  那清风徐徐的世界仿佛只有他俩和上帝。
  他喊一声糖糖,她就会嗯一声——女人从鼻子里发出的声音,通常要比嘴说出来的迷人得多。
  她真的像颗糖一样开始融化,他就动手剥糖纸。
  那时,她总会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窥视。

  因为除了他俩和上帝,还有一只老黄狗,一只老得快死了的黄狗。虽然每次两个人在青石板上躺着的时候,老黄就悄无声息地走开了,但她还是觉得暗地里有它的一双眼睛。
  也许是因为她吃老黄的醋,她这辈子都没吃过女人的醋,偏偏吃一条狗的醋。
  据他说,在他的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除了他母亲,就是老黄——那时还是小黄,是他母亲去十里外的镇上捡回来的一条狗。“看它可怜得象孤儿一样,就捡回来陪你这个没有父亲的孤儿。”他母亲后来告诉他。
  十岁那年,他也没有了母亲。
  他葬了妈妈后,下山时老黄一路跟着他,他在小镇上转了好几个圈才甩掉老黄,独自爬上了一辆运煤车。
  她和他重新回到小镇时,就听面馆老板说镇上有条老黄狗快病死了,那老黄狗说来也怪,十多年都呆在同一个地方,仿佛在等着它的主人一样,几乎镇上每个人都喂过它,现在每个人都看着它伤心。他终于和老黄重逢,她第一次见到了他的眼泪,从那一刻开始就吃老黄的醋。
  她会为怀疑中的老黄那双眼睛而拒绝他的手,何况不远处还有他母亲的坟。
  因此,他从没有在青石板上如愿过。
  日期:2013-04-24 15:41:49

  想到这些,她就脸红——脸红才是女人最美的化妆品。
  还有半个小时,他就会回来了,也许他会照样从雪地里采一束红梅,在自己鬓边斜插一枝,该轮到老黄吃醋了。
  她起身换了衣服,去屋子旁的菜地上拔了一窝大白菜。
  回来时刚掩上的门居然被风又吹开了,再次关门时,她的手突然停住。

  她的心跳也几乎停止。
  因为她听到了连续的四声枪响——她熟悉绝大部分枪声,这四声中只有一响是发自他的猎枪。
  她疯一样的冲进卧室,从床下取出了两把手枪,上弹夹拉枪栓,让人绝对想不到那是一双刚刚拔过白菜的手。
  她一出门就变得冷静了,比雪地里觅食的独狼还冷静。
  见到他时,周围除了些杂乱的脚印,竟然没有一个人,连老黄也不见了,更没有枪口对着她,
  他就坐着斜靠在一颗树干上,只是那高昂的头已经耷拉了下来,头上还戴着她织的毛线帽。

  她捧起他的头时,看到了额头那个洞,一枪致命的洞。
  她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只是用颤抖的唇吻着他的额头,久久不愿离开。
  日期:2013-04-24 16:35:50
  雪在第二天停了。
  她坐在他的新坟前,那是她一晚没睡挖的坑,砌的坟,就在他母亲的坟旁。
  她的手满是破了的血泡,那种疼比不得心里的痛。
  眼泪终于一无止境地倾泻而下,她将头埋在膝盖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刻,她所有的自信都崩溃了,她最不该自信的是三年前选择归隐山林——就是这三年无忧无虑的生活,让他的手只能杀野兔不能杀人了。

  她昨天认真辨认过雪地里的足迹,来的一共是两个人。
  当年的江湖,说是十个人杀得了楚云,也没人会相信,因为他们都知道,楚云是宋先生的第一号杀手。
  日期:2013-04-24 21:35:32
  2. 李辽的酒量
  漆黑的衣服,漆黑的头发,他却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他站在监狱门外的时候,虽是早晨的阳光,也猛烈得让人无法直视,他却直视着那轮红日。
  有三年没有这样自由地看着那轮红日了。
  三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何况是狱中的三年。
  他鬓边甚至多了几根白发。

  但他的眼睛还是一样明亮,有人说像一只狼的眼睛,也有人说像小孩的眼睛。
  江湖中人给他的外号就是独狼,说李辽像狼一样孤独,像狼一样神秘,也像狼一样凶猛。
  甚至有人打赌李辽和楚云打一架的话,输的未必是李辽。
  但这个赌局从来没有人参赌,因为从来没有人相信李辽和楚云会打一架。
  “他们比亲兄弟还好!”
  “你知道吗,宋先生的天下就是靠李辽和楚云打下来的,他俩的感情一样是靠血液建立起来的,只不过不是体内的血,是流出来的血。”

  “别忘了还有燕南,恒星集团三英之一。”
  “燕南算个屌,看那样子我都打得赢。”
  “你常犯的错误就是低估对手,你还打不赢我呢。”
  “妈的,谁怕谁呀,要不再来试试!”
  以前的江湖,常有关于恒星集团三英的类似讨论,直至某一方被打掉了门牙。
  日期:2013-04-24 21:45:33
  李辽还是孤独地站在监狱门外,他并不是期待着谁来接他——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今天出狱,正如当初没一个人相信他会入狱。

  刚才一起出狱的还有个黄毛小伙子,来迎接他的人却不少,一拥而上围住了他。
  “陈麻皮,你这次蹲号子蹲舒服了噻,下次偷东西出手要准点嘛。”
  “我发誓再也不偷东西了!”
  “这次学乖了?打死都不信,你又不是第一次失手蹲号子。”
  “我只是觉得偷东西太没出息了。”
  “要改邪归正?但你屁都不懂干得了什么呢?”
  “我在里面认识了一个大哥。”
  “干什么的?”
  “他的大哥是燕南。”
  “你要进恒星集团?”
  “嗯,只有进恒星集团才有前途!”

  “你以后就是道上的人了,得关照点。”
  “那必须的!”
  “但听说恒星集团现在最红的是四大金刚,你拜的大哥会不会不靠谱呢?”
  “你知道个屁,我大哥讲,楚云和李辽失踪后,恒星集团现在就是燕南一个人管事,宋先生都退居幕后了,四大金刚只是在前面拼命的人,摆不上台面!”
  李辽听到这时对着他们笑了一下,被陈麻皮吼了一句:“看什么看?江湖中人谈事有你看的么?”还被横了一眼。那伙人才上了一辆破面包车,扬尘而去。
  日期:2013-04-24 21:46:17
  听到江湖这两个字,李辽就头疼,比和楚云拼酒喝醉了还头疼。
  那也是一个喝醉的晚上,两人都醉得躺在地下,楚云的腿还搭在他的身上。
  “辽,什么是江湖?”
  “有岸才有江湖,江边湖堤都是岸”
  “这个岸只是规则?”
  “所以白道也是江湖,只是他们的规则是法则,我们的规则是信仰。”
  “但宋先生说我们最后做一次大交易就上岸了,就不是黑道了。”

  “不是还要继续收赌场和酒店的保护费么?何况还有地下拳场。”
  “政府也收税的,我们能提供安全,政府似乎只能提供消防。”
  “你以为去遵循另外一套规则就不是黑道了?”
  “我情愿这么相信!”
  “所有看不到希望的人都走在黑道上。”

  “我看到了希望!”
  “你有了什么希望?”
  “爱上了一个女人”
  “她就是你的希望?她生活在另外的法则里?”

  “她是个作家,她的法则就是她的笔。我在丽江度假时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像阳光一样明媚的女人,才能给我希望。”
  “你的希望是什么?”
  “自由”
  “什么叫自由?”
  “她说,自由不是什么都可以想,而是什么都不想。”
  “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她走?”
  “干完这最后一件大事吧,你知道我也存了些钱,无论去到哪里我们都可以生活下去,何况我们还有一双手,但我最想去的是我老家,十岁那年就离开了的老家,只有你才知道的老家,以后你和燕南也可以去那里游玩,也许到时会有一群孩子围着你们叫叔叔!”恋爱未必让男人变蠢,但一定让男人变啰嗦。
  “看来你并没有醉!”
  “你也没有醉!”
  要让他们这样的男人真正醉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日期:2013-04-25 20:38:37
  一想到楚云和燕南这两个温暖的名字,李辽就感觉眼睛一热。
  如果说这三年对他有另一个改变,那就是发觉自己没有以前那么容易控制感情了。
  他清楚,要不是燕南,自己也许还要在里面多呆上十年。
  十年,足以把风情万种的女人变成风烛残年的女人,足以把万丈雄心的男人变成万念俱灰。
  从当初判刑开始,到狱中的减刑,每一步都有燕南在活动关系。
  燕南之前每个月都会来探监一次,但李辽从没说一声谢谢,他们的关系不需要,燕南那样的男人不需要。
  燕南甚至没问过那晚交易时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李辽和楚云会分开,为什么李辽会落入警察手里,为什么楚云音讯全无。
  “每个人做一件事情时都有自己的理由,只要是你们做的,那理由就一定是对的!”燕南以前和楚云李辽在一起时,常说这句话。

  如果他问,自己一定会说的,相信楚云也能理解自己说出来的理由,李辽常这么想。
  可燕南并没有问,似乎他不问也知道很多事情,比如狱中有不认识李辽的人,头一天在找李辽要烟钱,第二天就跪在李辽面前自己扇着大耳刮子。
  所以他每次来探监,几乎都只是在说,用最简短的话说着最重要的事情,李辽记得的只有如下几件:
  “小敏知道你和楚云出事后,哭得很厉害!”
  “葛先生退出了”

  “小敏病得很厉害!”
  “还没有找到楚云的下落”
  “我和小敏结婚了!”
  “我有了个孩子,男的,也是你和楚云的孩子,叫燕运!”
  “宋先生退居幕后,让卢先生做社长了”
  燕南最后一次来说的是:“你出狱的那天是正月十五,我不能来接你,小敏要去青云寺烧香。”
  一想到小敏,李辽就感觉鼻子一酸。
  今天是万家团圆的日子,他不想去燕南家里,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眼泪。
  他只能在路上。
  要去楚云在巫山深处的老家,要去找楚云真真正正地醉一次。
  日期:2013-04-25 20:39:21
  五天后。
  李辽上山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座新坟,看到了坟前立着的木板上刻着“先夫楚公云之墓”,落款是“荆室唐芳叩立”。
  李辽知道,唐芳就是楚云口里的糖糖,就是那个他在丽江碰到的女作家,也是那个他们一起做最后一笔大交易时,把枪口对着楚云的女人。
  楚云怎么会死?
  壮得像一头牛的楚云当然不会病死。
  当然更不可能是唐芳杀了他,她们在丽江七天的感情并不输于自己和楚云七年的感情。
  李辽冲进那座小屋时,并没有那女人的影子。
  屋子里还有未清理的柴火灰烬,墙上还挂着一管猎枪,甚至空酒瓶里插着的那束红梅,也还没枯萎。
  她去了哪里?
  李辽就坐在糖糖坐过的地方。

  他并没有喝多少就醉了,这一次他真正醉了,还烂醉如泥。
  也许他的酒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正如青石城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讨厌,至少只有那里才能找到楚云之死的线索,甚至找到唐芳。
  日期:2013-04-26 10:03:37

  3. 黑木崖酒吧
  青石城三面环山,一面临江。
  这个不足十万人的小城市,却有很多传说。
  据说城里沉剑池旁边那块石头就是公孙大娘磨剑的地方,公孙大娘终老于此,天天磨剑,却没有一天再舞过剑,直到最后将剑沉入池中,谁也不知道公孙氏为什么不再舞剑,谁也不知道那把剑最后的下落。
  据说西山上那一段破损的石墙是为了抵抗蒙古铁骑而建,那几年这里的每一个男人都拿着弓箭和砍刀站上过山头,这里的每一个女人都下田种地上山送粮,西山上的青云寺就是在蒙古铁骑退去后修建的,千百年来,夜宿的香客还能在半夜听到金戈铁马的锵锵声。
  据说解放前这里既不属于红色根据地也不属于国统区,这里属于南山上建了寨子的王麻子,有六个压寨夫人的王麻子,却没有一个后人的王麻子。
  现在传说最多的是个酒吧老板娘。
  “城里最漂亮的姑娘在哪里?”

  “应该是青青夜总会的四个头牌,据说拿去国际名模选美的话,前四名一定是她们。”
  “她们未必有青青漂亮。”
  “但谁都不敢打青青的主意,青青能开这个夜总会,就因为大家都知道青青是谁的女人。”
  “你多久没去青青夜总会了?”
  “快把内裤输掉了,哪有钱去那种地方。”
  “那你去过黑木崖酒吧吗?”

  “新开的?”
  “嗯”
  “有什么好玩的?”
  “没什么好玩的。”
  “那去个毛呀”

  “但有好看的。”
  “有什么好看的?”
  “据说那里的老板娘比青青夜总会四个头牌加起来还漂亮。”
  “那是谁的女人?”

  “不知道!”
  “那我把内裤输掉也要去看看。”
  李辽回到青石城时在公车上就听过这样的传说,他真希望那个女人就是唐芳。
  日期:2013-04-27 13:09:30
  黑木崖并不难找,就在人民南路边上——每个城市都有一条人民路,仿佛没有这条路这个城市就不属于人民。
  人民一向是个被代表的词汇。
  黑木崖也是个被误解了的酒吧——它并不是高高在上,而是在一栋楼的地下。
  李辽坐在了黑木崖的酒桌上。
  他进去后才发现这个酒吧真正有一个崖,在近两层楼高的空间里,有一面墙平空伸出一个台子来,估计就是这里的舞台,幕布重重,只可猜测那上面一定有一道门。
  很多人都坐在了黑木崖的酒桌上。
  不得不承认,这里比十年的老店生意都好。

  有人在摇骰盅,有人在讲自己并不传奇的传奇故事,有人在喝闷酒,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呕吐了。
  但没有人能忍住时不时地瞟一眼那个悬空的舞台,仿佛都期待着什么。
  那些男人身边的女人也忍不住。
  李辽也是人。
  他到这种场所喝酒从来是一杯一杯地喝,喝完一杯才叫下一杯。
  他很懒,懒到不愿意将酒从瓶子里倒到杯子里。

  如果可以,他甚至懒到不愿意将酒从杯子里倒到肚子里。
  所以,当有个女孩子扭着腰过来要和他一起喝酒时,他并没有拒绝,
  对于酒和女人,他很少拒绝。
  这确实只是个女孩,虽然她的妆比很多女人还画得浓,虽然她的胸比很多女人都坚挺。
  她甚至给自己取了一个很女人的名字,叫露露。
  但她的笑容出卖了她的年龄,世故和天真都是笑容所掩藏不住的,何况她还有一口很整齐洁白的牙齿。

  牙齿和手通常是女人最难改变的地方,是最容易出卖女人经历和地位的地方。
  露露终于也不满李辽的眼光瞟向那空中舞台,问道:“你知道关于这里老板娘的传说?”
  “知道”
  “你知道老板娘每晚都会在那个舞台出现?”

  “知道”
  “那你是第几次看到那个女人了?”
  李辽笑了:“还没看到过!”
  “你为什么就不多看我一眼,偏偏要看那只有一块黑布的地方。”
  “因为你还不是女人!”
  “谁说我不是?”露露咬咬牙,甚至挺了挺胸。
  “女人没有你这样的笑容,你说吧,为什么来这种地方?”
  露露开始尝试笑得更妩媚:“我本来就属于这种地方,我二十一岁就来这种地方,来了三年,你说我还是不是女人呢?”
  “不是!”
  “要知道这里每一个男人都色眯眯看着我,都恨不得把我吃下去”
  “我至少保证有一个男人不会!”
  “谁?除了你这个傻瓜还有谁?”

  李辽指了指面前吧台旁的调酒师:“他!”
  “他不是男人!”
  “哦?”李辽终于诧异了。
  露露开始得意地讲到:“这里每晚都有打架,我来这里的十个晚上,至少看到他有三次被打,你看他嘴角还有没好的伤口,是个男人打架都要还手的,他这么个强壮的男人却只有挨打的份儿。”
  那个调酒师确实强壮,他的胳膊应该有露露的腿粗,也许露露跳起来才能碰到他的头。

  调酒师终于看了露露一眼,绝没有看第二眼就低头做他的工作了。
  李辽道:“这样的地方如果有人打架,都是为了博得老板娘的青睐?”
  “男人打架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女人,这里似乎并不是赚钱的地方,只是花钱的地方!”
  “赢了的就可以得到老板娘?”
  “没人能得到老板娘,老板娘就住在那楼上,从来没下过楼”
  “这些男人都长了腿的,自己可以上楼”
  “也有人试过,但还没走到楼梯口就被打得吐血,谁上楼就会成为公敌,再也没人试过了。”
  “今天怎么没人打架了?”
  “今天这里的人多数是恒星集团的,再过五天就是恒星集团老爷子宋先生的六十大寿。”
  “你也知道恒星集团?”
  “我还知道恒星集团有三英,四大金刚”
  “见过?”
  “没见过,青石城里本来就没几个见过这些人,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听说三英里有个叫李辽的家伙的眼睛特别迷人,特别亮”

  “我的眼睛也迷人,也亮!”
  “但我知道你不是李辽!”
  “为什么?”
  “因为据说李辽是个大色鬼,看到了我这样的女人,肯定也恨不得带我回家,吃了我”
  “嗯,我只是酒鬼,现在只想喝酒。”

  “再来两杯。”
  “多来一杯,我请你也一起喝”李辽对着那个调酒师说。
  “为什么请他喝?”露露不满地说。
  “因为我知道他也许是个穷鬼,也许是个色鬼,但一定不是小气鬼,肯让别人打了出气而不还手的通常都不会是小气鬼,我喜欢和这样的人喝酒。”
  露露气乎乎地走去找其他人喝酒了,只有小女孩才能嘟嘴生气的那种气乎乎。
  调酒师喝酒也是倒的,甚至比李辽还倒得快。
  调酒师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这是我来这里后第一次喝酒!”
  李辽笑道:“应该我不是第一个请你喝酒的人”
  调酒师道:“这里的酒鬼并不少,露露看到我被打就是因为别人请我喝酒我不喝。”
  李辽道:“我也是酒鬼”
  调酒师道:“但你是第一个没有把手放在露露腰上的男人。”
  “我是怕放在她腰上后就舍不得拿下来。”
  调酒师叹了口气:“你在里面呆了多久?”
  “三年”李辽明白他问的是蹲监。
  “我呆了四年”调酒师凑得更近一些,说:“我喝你的酒就是因为我也才出来一个月,你出来绝对不超过十天。”

  李辽用沉默回答着。调酒师注意到李辽在看着自己手臂的伤疤——那像一张紧闭的嘴,便指着伤疤道:“这是勋章——虽然那一役我拿到了隆批尼的金腰带,但现在只剩下这个勋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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