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贼王”

作者: 易万

  日期:2007-5-3 15:17:00
  (序言)
  如果单纯从外表上来看我,你绝对看不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做什么的。因为我天
  生有种演技,我曾经逼真的装扮成各色各样的人物出现,丝毫没露破绽,只可惜我没有走上
  演艺事业的道路,我曾经走过的是一段扭曲的人生道路,但自己想来,也不失精彩,诸多惊

  险。
  当我在人来熙往的街头信步漫游,你可能根本就不会注意到我,因为我实在太普通不过
  了,普通得简直没有任何的特点,但如果我报出我的真实姓名,估计你会大吃一惊。
  我、就是曾经名动全市公安局,在道上翻云覆雨,叫所有黑道兄弟都翘大拇指佩服的重
  庆‘贼王’。如果你现在还没曾听说过我的名头,那只能说你从没在江湖中‘打滚’过。
  我从小就是一名摸包贼,在江湖中摸爬滚打二三十年,凭着我的聪明,凭着我的悟性,

  在做过几件惊天大案后,在黑道业界中已经稳坐头把交椅。
  摸包,用我们的行业术语来说,叫砍板,谈到砍板的技术不是我吹牛,在整个重庆,还
  没有谁敢跟我比,包括四川宜宾,成都的一些老摸包贼,我们也曾经较量过几次,无不服我
  。
  我知道黑道上很多兄弟都看不起我们这种摸包的,都认为我们是‘小贼’。道上的规矩,

  那些明刀明枪,打家劫舍的被称为大盗,这些都是亡命徒,提着脑袋耍的人干的,抢劫收益
  快,但风险也高,被逮住判得最轻也得判十年以上。
  抢劫、算是体力活,而摸包,算是个技术活,讲究的是眼明手快,胆大心细。而且就算
  失手被擒,一般也就拘留十来天就出来了,退一万步你倒霉到顶了,最多也不过判个三五年
  的劳动教养。

  比我们摸包贼还不如的就是那些偷鸡摸狗,收点人家晾晒旧衣服卖的,这种人的江湖地
  位最低,我们都称他们为‘滥贼’,意思就指他们为江湖中的‘下三滥’。
  道上还有什么玩迷药的,丢包的,开易拉罐的种种人物,虽然都同为黑道兄弟,但其实
  和我们已经不属于同一行业了。
  从我踏入这个行业那天起,我就知道这是条不归路,我的一生都将被刻上一个琐大的‘贼
  ’字,我永远都不能像其他正常人一样在阳光下温暖的生活,我已经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我

  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是在哪里?会是怎样的?我已经沦为金钱的奴隶,我所做的一切都
  围绕着一个字‘钱’。
  我现在根本已经不缺钱用了,可是我的精神世界却已被钱字牢牢主宰,虽然我对外宣称
  我已经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但当我看见别人的钱包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手痒,我现在是
  尽量在控制自己不再下手,我知道自己年岁已经不小了,我只希望自己的下半生能平静安详
  的度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上了年岁的原因,这段时间老是睡眠不好,老是被梦魇惊醒,
  老是回想起以前的某些时光。。。。。。 (一)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出现一些足以影响改变你一生命运的人,我偷盗生涯最早的启蒙老师
  就是``空军``。小时候,我是在兵工厂的家属村里长大的,村子里有不少如我一般大的孩童
  。还有个比我们大六,七岁的孩子王,绰号叫‘空军’,我们都特别听他的话,那时候就算是

  我们最崇拜的偶像了。那时候不太明白他这个绰号的来历,现在想来,应该是妙手空空的意
  思。
  ‘空军’那时候大概有个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子不高,架个小眼镜,圆乎乎的身子和脸
  ,活像一肉团,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鼻子都皱成一堆。‘空军’父亲死得早,他和他哥全靠母亲
  一人拉扯大,他哥是我们那一带远近闻名的‘天棒’,无人敢惹,他哥后来在25岁那年,在一
  次抢劫中杀死了人,被判死刑。

  ‘空军’很早就辍学了,一直在社会上闲荡,也没见他平时有什么工作,但他好象总有用
  不完的钱似的。那时候的人都很穷,很多家长都抽‘嘉陵江’、‘巨浪’什么的劣质香烟,我们
  这些小孩就更别说有什么零花钱了。但我们那村里的孩子抽烟都抽得特别早,估计也是被风
  气带坏了。胆子稍微大点的就偷家长的烟出来散给大家,几个小屁孩就凑一堆,你一口我一
  口偷偷的躲着腾云驾雾,那时候觉得特别刺激。经常也有失手被家长发现的小孩遭打得‘嗷嗷

  嗷’的乱叫,我们也见惯不惊,因为大家都经历过。
  那时候我们都特羡慕‘空军’,因为没人管他,他可以明目张胆的像个大人一样吸烟,而
  且从他兜里掏出来的全是‘大重九’、‘凤凰’这些高级香烟,偶尔他高兴了,还会带我们去下
  馆子大鱼大肉一顿。
  ‘空军’挺讲究穿着,最喜欢套上几件上海‘金兔’牌的羊毛衫在身上,在当时那时候,还

  没有‘大款’这一说法,穿‘金兔’牌羊毛衫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因为那时候很多家长一个
  月的工资才几十块钱,而一件‘金兔’羊毛衫就要上百元。那时候的我们就像现在那些狂热的
  ‘追星族’一样,成天跟在‘空军’的屁股后头旋,‘空军’所说的一切我们都奉为圣旨。别看‘空
  军’年纪不大,但他社会经验相当丰富,很多我们从来没听说过的事情都是从他嘴里绘声绘色
  传出来的,那时候我们最盼望的事就是长大后,做个‘空军’一样见多识广,无拘无束耿直豪

  爽的男人。
  我那时候刚在厂子弟校读初中,成绩一般,在学校也算不上调皮。平生第一次偷东西就
  是和‘空军’一路。
  那天也是下午放学后,我们一大群孩子和‘空军’就聚在村里的一个路口上玩耍。‘空军’
  照例掏了几根香烟出来散给大家,点燃自己先吸上一口,然后再递给其他人。那时候的规矩
  就是这样,不可能每个人都散上一颗烟,都是有烟大家吸。最紧张的时候是十来个人同时吸
  一颗烟。
  烟吸完的时候,和我同一个年级读书的王民吼了起来,说肚子饿得慌。那时候家里的菜
  都没什么油水,我们又正处在生长期,我们经常都会感觉饿。大家尴尬的互相看了看,身上
  都没吃的东西,也没有银子。大家都把期盼的目光转向‘空军’。‘空军’估计那天身上可能也
  没钱,他眼珠转了转,手一挥,大声的说道,走,跟我一路,上菜市场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在他后面向菜市场扑去。当时我还蛮奇怪,难道带我们去菜市场买
  菜回来做饭?没容我多想,菜市场已经到了。 

  这时候正是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菜市场里买菜的人正多。‘空军’也没交代我们要做
  什么,只是带着我们一群人从一排水果摊前走过。 
  走到菜市场另一头的时候,‘空军’却得意的从手里拿出两个苹果来。天啊!简直太神奇
  了。神不知鬼不觉的,他什么时候下的手,我们简直毫无察觉。 
  大家看见了没?我们今天就多偷点水果回去打‘牙祭’。‘空军’对大家说道。然后又吩咐
  一个小孩把书包腾空,把那两个偷来的苹果装了进去,叫他去菜市场外面等着接应我们。

  人多目标太大,‘空军’这次给大家分了组,每两个人一组,我正好和‘空军’一组。怀着
  万分紧张的心情,我和他并排以正常的行走速度再次向水果摊走去。这次我看得分明了,在
  经过水果摊的时候,‘空军’的左手悄悄的从右边的掖下伸了出去,闪电般的抓起了个苹果缩
  了回来。他的右边身子保持正常不动的姿势,很好的掩护了左手的行动,摊位后的老板没有
  察觉到任何异常,毫无反应。 
  ‘空军’嘿嘿一笑,把那个苹果交给了我,我飞奔到菜市场外面交给那个接应我们的小孩
  ,又调头去找‘空军’。 
  菜市场里水果摊位挺多的,我们也不光在一家偷,很快外面那小孩的书包就快装满了。
  ‘空军’对我怒嘴一笑,我差不多啦!该你表演下了吧?
  虽然心里很紧张,很害怕,但我却也没拒绝,我可不想呆会让大家瞧不起我。但要我像
  ‘空军’那样闪电般的把东西偷到手,我估计自己办不到,而且我觉得自己胆量也不够。‘空军

  ’这次却没和我一路,只远远的站着看我下手。 
  趁着水果摊老板没注意,我在那些过往人群的掩护下,把身子半蹲了下去,几乎是爬着
  把身子挪到了水果摊前。那时候我的个子还不大,蹲下身子后,隔着水果摊的案板,老板根
  本看不见案板下的我。而我虽然也看不见老板的脸,但我却能看见老板那坐在椅子上肥胖的
  下半段身子。 

  毕竟是第一次偷东西,我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我的嘴唇都感觉有点哆嗦。我深呼吸
  了一下,慢慢探出手去,开始在案板上抓苹果。一个,二个,三个,一会儿工夫,我地上就
  摆了好几个苹果。那老板丝毫没察觉有双罪恶的小手正在侵蚀他的劳动果实。我那时候头脑
  也是一片混沌,也没考虑过拿这么多苹果,呆会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老板眼皮底下拿
  走,只是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拿。 

  当我又取下一个苹果来的时候,其他的苹果却跟着滑动了一下,那老板注意到了。我听
  见他通的一声站了起来,随即一声怒吼,小子,你干什么?
  我七魂都惊掉了三魂,满地的苹果都顾不上拿,站起身来,没命似的撒退就跑,一溜烟
  就跑出了菜市场,那老板见是个小孩,苹果在地上也没见少,追了两步却也罢了。 
  这次的战利品着实不少,苹果,梨子一大堆,甚至还有好大一爪香蕉。我们聚在一个沙
  堆上,狠狠的饱餐了一顿。‘空军’问了我一句,知道你这次怎么失败的吗?我很茫然的摇了
  摇头。‘空军’很认真的看着我,只说了一句话,就好就收,别太贪啦!
  我承认‘空军’的这句话对我后来的一生影响蛮大。可惜那时候我还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

  道理,直到我闯荡江湖多年后,才顿悟这话的重要性。我的很多同伴就是栽在这个贪字上。
  人的欲望是永远没有止境的,但做人做事都应该有个度,要懂得适可而止。 
  现在的我可以说在偷盗这门学问上已经达到了一种很高的修为和境界,就像那些武侠小
  说里所描述的绝顶高手一般。处变不惊,收放自如,我的手指修长,温暖而干燥,在任何情
  况下都不会出现丝毫的颤动。每个人的成长都有个过程,现在每次回想起第一次去偷人钱包

  的情形,自己还是觉得好笑。 
  第一次去偷人钱包还是我缠着要‘空军’带我去的,因为我当时急需用钱。我的好朋友孔
  良过生日,他父亲到北京出差,给他捎回来一个小的半导体收音机。那时候有这玩意的家庭
  还不多,属于新鲜玩意。我软磨硬泡的非借来玩几天不可,没想到玩的时候却不小心摔坏了
  。孔良和我都吓得不轻,这要让双方家长知道,苦头肯定吃大了。我和他偷偷跑那些大商店

  里去看过,同样的东西要卖70几块,这在当时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我俩顿时就傻眼了。
  但东西是我摔坏的,总得想办法赔人家啊!这件事情还不能让双方家长知道,不然我俩
  都免不了皮肉受苦。于是我缠着‘空军’要他带我去偷钱包。 
  我俩一起上了一辆3路公共汽车。车厢里人不少,挤得满满的,正好下手,这也是我们故
  意挑选的一种结果,前面驶过有几辆比较空的汽车我们都没有上。 
  我和‘空军’紧挨着挤在一起,他用眼神示意了我一下。我前边不远有一个青年妇女斜挎

  着包双手吊在栏杆上。我往前挤了一下,紧紧的帖在了那女人身后。‘空军’也挪动了下,用
  他的身体替我挡住了后面所有的视线。 
  第一次正式偷人钱包,那种紧张可想而知,我呼吸明显的感觉不畅,血液奔流如野马脱
  缰,将我的整个脸都涨得绯红。四周的空气都紧张得快要凛固了一般。 
  那时候女人的包样式都很简单,通常就包的最外面有一拉链,不像现在那些女人用的包
  款式那么花哨,那么复杂。我伸出了我颤抖不止的手向拉链伸去。做贼心虚一点不假,我的

  手搭上拉链的时候,我的心简直快跳出胸腔,手的颤抖也明显加剧,但还是一点一点慢慢的
  把拉链拉开了。 
  我的眼帘里赫然出现了个红色的小钱包,静静的躺在包底,我用颤抖不已的手指向那钱
  包夹去。要命的是我此时明显加剧的颤动让那女人感觉到了,她警觉的回过了头,我飞快的
  缩回了手。她没有看见我拿她钱包的动作,只是发觉自己的皮包拉链开了。她用狐疑的眼光
  盯了我两眼,见我是个小孩,她没有声张,只是把拉链合上,把包移到自己身前去了。
  我受的这一惊吓可不小,要不是身后有‘空军’替我撑着,我估计自己早就像烂泥一样滩
  下地去。车停到了一个站上,‘空军’拍拍我的肩,示意下车,我脸青唇白乖乖的跟了下去。

  刚一下车,‘空军’就一个爆栗打在我头上。你他妈的抖个啥?要怕就别干,要干就别怕
  ,到嘴的肥肉都他妈让你丢了。说完不解气,又重重的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 
  老子问问你,你他妈自己从自己兜里掏东西出来,手会不会抖?我很老实的摇了摇头。
  这不就结啦?以后你不要去想这么多,你就把所有的包都当做是自己的包,不要怕被别
  人发现,也不要去想被人抓住怎么办,你就当很平常的在自己包里掏东西出来,自己掏自己

  的东西你怕个锤子啊?一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明白不?
  这是‘空军’给我上的第一堂课。尽管这次失手了,但他的这番话对我接下来的行动却有
  莫大的作用。 
  做贼的都有个习惯,叫空手不回门,我们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罢休了,于是我和‘空军’又
  挤上了另一辆公共汽车。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我的幸还是不幸,这次一上车居然就给我逮着个‘死猪’。我的同行都
  把那些在车上打瞌睡的称为死猪,是我们最佳的下手对象。如果我第一次不是碰见个这么容
  易得手的‘死猪’,而是被人抓住痛殴一顿,也许以后我都不会再做贼了,我的人生那又将是
  另外一种轨迹,所谓这一切其实都是命中注定啊!
  做小偷这行业跟其他行业一样,也存在淡季和旺季之分。我们收获最丰的季节应该是秋
  季和春运期间。秋季的太阳暖哄哄,晒得人软绵绵,在经过车上一颠簸,很容易就睡着。春
  运期间人流量特别大,而且都是提着大包小包从打工地返家过年的,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钱
  ,冬天穿的衣服又厚,不容易察觉到动静,很容易得手。 

  我稍显慌张的四处望了望,车上的人好象都还没怎么注意到我这个小孩,我和‘空军’向
  那条‘死猪’靠了过去。 
  看样子,那个死猪应该是个出差的国家干部,穿的一身中山装,脑袋上还扣着一顶灰色
  的鸭舌帽,脚下放着一个鼓囊囊的旅行包,眯着眼睛靠在车窗玻璃上睡得正酣。 
  还是老规矩,‘空军’在我身后掩护。我伸出小手,轻轻的在他衣服下面的两个兜里捏了

  捏,感觉好象没什么钱在里面,口袋是空的。我又把手移向了上面的两个口袋,这次我感觉
  到里面有钱了,但麻烦的是他上面两个口袋是扣着的,必须解开才行。我还是很紧张,出的
  气息明显比平时粗,但手的抖动比上一次好多了,毕竟面对一个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人我的胆
  子大得多。我用三根手指轻轻的弹开了他上面口袋的纽扣,手指滑进了他的口袋,把他兜里
  的钱一张不剩全掏了出来。 
  此时死猪却突然动了一下,把我吓得差点就准备转身跳车。还好,他动了一下也没见醒

  ,继续做着他的黄梁美梦。 
  车到大坪站,我和‘空军’慌慌张张下了车,溜进一个公共厕所里去数钱,哇撒!二百三
  十七块呢,这下发财了,我自己手里还从来没撰过这么多钱呢,我和‘空军’当时都兴奋得不
  得了。
  我辛辛苦苦偷来的钱,‘空军’这次却拿了大头。他拿走了一百三十七,只给了我一百块

  。那时候人小,又挺佩服他,当时也没觉出有什么,还是挺满足。 
  我用这一百块钱去商场买了部同样的收音机还给了孔良。还剩得有点钱,我又去买了盒
  ‘大重九’高级香烟揣在身上,到了村口,在一众小孩惊奇的目光中,得意洋洋的掏将出来,
  豪爽的每人都撒上一根。看着那些小孩满是羡慕而崇拜的眼光看着我,我小小的心灵得到了
  前所未有的满足,要知道像我们这种小孩,平时兜里很难揣上这种整盒香烟的,更何况还是

  这么高级的烟,连平时比我大一点,喜欢欺负我的王科对我的态度都明显好转,显得有点巴
  结我。从那一刻起,我真正感觉到了金钱的魅力,有钱就是他妈的爽啊!
  ‘空军’也来了,很是大方的请一众伙伴下馆子去猛吃了一顿,这样他在这些伙伴们眼里
  的地位更为崇高了,他却只字没提这是用我偷来的钱请的客。 
  虽然这次很轻易的得手了,但我还是有点后怕,每天都有点提心吊胆的,老是担心人家

  会找上门来。毕竟我年纪还小,又正在读书。过了段时间,见没什么动静,我才慢慢的放下
  心来。 
  转眼又要到春节了,家家户户都忙着添置年货。那时候的小孩最盼望的就是过春节,春
  节一直以来都是大人们最重视的一个传统节日,过节的时候,我们这些小孩不但能有新衣服
  穿,还能天天吃肉,还能放鞭炮,家里条件稍微好点的,还能得上三五块钱的压岁钱。
  这段时间在村子里也一直没见着‘空军’,也没见他来找我,我还挺纳闷,不知道他在忙
  什么?
  这时候我们学校都在放寒假了,我们这些小孩每天都聚在村口玩耍。有一天,‘空军’终

  于出现了。满头大汗的背着个箩筐出现在村口,一脸的喜色,我们都好奇的围了上去。空军
  哥,这段时间跑哪去啦?怎么老没见你啊?我的小伙伴张平问道。 
  嘿嘿,空军哥最近忙着找钱去了呢!空军嘿嘿一笑。 
  听说有钱找,大家都提起了兴趣。空军神秘的掀开了盖在箩筐上的一块塑料布。哇撒,
  满满一箩筐的香肠腊肉,黄灿灿香喷喷的让人唾涎欲滴。 

  空军哥,哪去弄这么多香肠回来的啊?你吃得完这么多吗?还是张平在问。 
  我哪吃得了这么多啊?我这拿来卖钱的。这些东西遍地都是,就看你们有没有胆量去弄
  。空军回答道。 
  正值年关,家家户户都做了很多香肠腊肉晾晒在外面,但我们那时候人小,确实没想到
  去偷人家的香肠腊肉来换钱。经过空军这么一提醒,大家七嘴八舌的就议论开了。讨论完后

  ,几个胆子稍微大的,包括我决定行动,但更多的小孩还是怕被别人逮住,决定不去。
  冬天,刚吃过晚饭,天色已黑。俗话说得好,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们当然不能偷自己村
  子里的,几个小子在空军的带领下背着箩筐鬼祟的出现在别人的村子里。
  那时候的民风还是很淳朴,做贼的不多,很多人家甚至都夜不闭户,不像现在的治安状
  况这么差。很多人家的香肠腊肉晚上都晾晒在地坝里,也没见收回家去。 

  那一晚可把我们累得够呛!一箩筐香肠腊肉估计得有百斤以上,我们人小力气弱,两个
  人抬都稍显吃力。天色又黑,又不敢走大路,从很远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的绕道而行。等我
  们把几百斤香肠腊肉都弄回空军家的时候,全都累滩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们又费力的把这些香肠弄到了一个很远的菜市场里,空军和他哥还
  有另外一个大点的朋友就留在市场里正二八经的吆喝起做上了买卖。这批货很卖了一段时间
  才卖完。他们具体卖了多少钱大家不清楚,只是后来空军给那天晚上参加了的朋友每人发了

  五十块钱。我们那时候小,觉得五十块钱已经不少了,可以买上很多东西了,都很满足。
  偷和赌一样其实也会上瘾的,有了这两次的经验,我的胆子明显大多了,而且很喜欢兜
  里有钱,到处吃到处玩的感觉。如果拿一段时间兜里没钱,我就感觉日子特别难挨。 
  过了春节,我又和空军约好去汽车上摸过几次包。空军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比如搭架
  子。偷钱包的时候,为了障人耳目,我的左手手肘上得搭上一件衣服,用这件衣服去挡住对

  方的视线,掩护自己右手的行动。夏天衣服穿得少的时候就拿上一张报纸或者杂志什么的。
  还有就是下手的对象最好是妇女或者老人,尽量别去摸那些看起来身强力壮的男人,这样就
  算万一失手,也不容易被殴。还有就是最好别叫更多的人一起行动,三人以上就容易被打成
  盗窃团伙,判刑都会重一点。
  自从我和空军搭上伙以后,他自己就从不下手了,只负责掩护和望风。他还专门为我去

  办了张学生月票,其实我上学的地方离家很近的,根本不需要坐车。 
  有次我问空军自己怎么不下手,空军回答道,你年纪小,别人不容易注意你,而且就算
  你被抓住,也够不上刑罚,不用坐牢。 
  事实证明空军说的是正确的,有一次我在车上摸一老太太钱包的时候,被旁边一见义勇
  为的小伙抓住了,扭送进了派出所。空军这小子却趁乱溜走了。派出所给我做笔录,见我确
  实年纪小,当时也就14岁的样子,也没关我,通知了学校和家长把我领回去了。 
  那天回到家被父亲狠揍了一顿,我从没见父亲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当时就把我打坏了,
  躺了几天才下得了床。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举报
© CopyRight 2019 yiduik.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