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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男人全不同
作者:
冰竹居士2012
日期:2012-09-12 18:19:24
楔子
1
银色的巨鸟扑扇着翅膀稳稳地降落,而你依然像天空中的那片俘云,随风摇摆。
很快,人如鸟兽散。你坐在位子上,手却紧紧抓着膝盖上那床咖啡色薄毯,俨然扎了根,你和那大铁鸟上的座椅融为了一体,脑海一片空白与迷茫。
——你不知道,等你走出机舱,你将去向何方。
很茫然地。目不斜视,目空一切,你的一贯姿态,尽管,你的忧伤和彷徨已经暴露无疑,却依然装出一副无比坚强的德行,你力争把你个人和他们分开,仿佛生活在两个世界,你藐视所有的世俗和日常。
径直走向了他——唯一没有迎上来“接机”的一个。他已经打开了干净的后备箱还有副座那边的车门,这看起来就是那样地顺理成章,像一篇干净得让人心疼的散文,他就是在等你,你要的就是他给你的这种感觉,任何一个开了口,都会让这种感觉粉身碎骨。——一切都在静默中进行,所有的情节都像设计好的话剧,异常默契,连系安全带也只用了一个眼神,他就绕过疲惫的你,合上那个搭扣,很亲近的动作,却没有一点点陌生人亲密接触的难堪与尴尬。
然后。他轻轻起步,就直接带着你走向了去往济南的高速公路。
你不知道该去向何方。你只有隐藏不住的惆怅和落魄。
你既是过客,又是归人。
下了高速路,进了东二环。
进入灯光的海洋,天似乎是一下子在还算明亮的傍晚中黑却下来。
憨厚的出租司机看看你。你却说,您就随便走走吧,走到哪儿是哪。硬撑起的那份坚强随着眼泪流下来,他以为你可能是到了家了,触景生情。可为什么过家门而不入,他并不知道内情,这不属他的职业范围。他感觉到了你眼角的泪滴,他开始陪着小心,连挂档都轻轻地,惟恐弄出响声,惊动了你做作然而又显得隆重的不是乡愁的乡愁。
你看起来看得细致,入迷,你被这个曾经厌恶的城市所折服,你惊叹于这个城市两年间的神奇变迁,这个城市的傍晚,那些熙熙攘攘的人流和车群,都深深地吸引了你。其实,你透过车窗看过的任何一方的风景里,你都只放进了一个男主角,只有一个,虚幻地出现在你的泪眼之中。
收音机里面依旧很热闹,大年还没有完全过去,主持人也还在变着法儿地逗乐儿,颤着嗓音调动着所有人已然麻木的神经,尽管那些乐子谁听了都会感觉牵强,可谁听了也依然会跟着乐,他们没有不乐的理由,中国春节嘛,处处充斥着虚假的热闹,任谁都在乐,充满了躁动、不安、幻象------。隐隐地,仿佛有鞭炮的响声,司机解释说:今天破五儿(正月初五),有人忍不住,就偷着放了。他仿佛突然意识到你并不喜欢收音机里的欢乐气氛,就边开车边换台,哪个哪个都一样。最终,他换了他的卡带,“我在夜里呼唤黎明------真的好想你------”。
他走得很慢,怕惊醒了你的春秋大梦。这个城市的南环线建在山上,很高。现在,整个城市都在你的眼皮底下。
一线小雨,细细密密,省略号一样撒在车窗上。你的心情慢慢地平复,浸淫在深沉的歌声里。
你告诉他去西郊——你不过是想去看看,你依然在骗着自己,尽管你知道去也是白去,明知白去却一定要去,也许,只是凭吊,你在矫情着抒情,你沉浸在你自己的写意里,在出租车司机看来,这已经奢侈到了不可救药的极致。
不用下车,那座屋子的荒凉和冷落就扑面迎来。很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没人住的屋子没了鲜活生命的支撑,它以最快的速度走向凋零。栅栏没有上锁,你知道,这是有人有意所为,因为你没有栅栏的钥匙——从来就没有拥有过,也就永远没有失去。你推门的刹那,已经感觉到那个铁栅栏上变黄了的白色油漆扑簌簌掉下来,那是你亲手刷上去的,它很塌实地落到土地上,很快和泥土融合。
曾经,你是那样的自豪,这座远离城市的房子,因为你的入住而光彩,富有了动感和生命力,就因为有了你,你的故事,为这座远在乡野的房子赋予了新的含义——因为你妖冶的被禁止的爱,它才拥有了坚硬的质的内涵。
东墙的蔷薇是你载的,确切说是你去偷的,从人家修剪整齐的花墙上,扦插到你自己的爱情院子——刚开始不过一截小枝,可就在第二年,它竟然以病毒的速度,蔓延了一整面墙,春季,是它,最先绽放出生活的红色,像一粒粒玫红的宝石,散发着迷醉的香味儿,点燃第一屡春光------一直到秋深。看起来要生生不息------
初春时节,它已经焕发了原本的生命力,灯影下,坚强与柔韧都包裹在枝条中,微微泛绿,却又隐藏着沧桑。
你俨然闻到了生命的味道,暮冬蠢蠢欲动的旷野,繁华已去的凋零里,万物即将苏醒。
在园子里踟躇了半天,你并没有尝试去开屋门,只是瞻仰,那屋子用荒凉冷落着你。尽管,你记得比什么都清晰,在你微薄的行李中,其中有一件就是一串钥匙,你不敢确定它是否还开得了这扇门——你不知道你在害怕面对什么——尽管你已经确定这座屋子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屋子没了爱的支撑,它眼看着已经变成废墟。
2
陌生的司机也感受到了那座房子的颓败,径自把那音乐的声音放得很大,特夸张,他是想用那音乐替你驱逐一下孤独,被那屋子映衬着,你的孤独感被加倍地放大。
而你,却一直谛视着黑夜中的屋子。你孤独的背影,让那个素昧平生的男人感觉到怜惜。如果有可能,他很想走上来,送一点温暖给你,敞开他宽阔的胸怀——他一直坐在车里吸烟。
雨稍微大了点,而你似乎没有想走的意思,他没打算去打扰你,他愿意一直等,尽管,那辆车子是他谋生的工具。他很有些不解了,这大晚上的,还下着雨,屋子里黑洞洞的,有什么好看的呢,也许,换一个人,换一个背景,他就会做什么,比如催促,可是,这个晚上,他做不到,他已经从你的神情中读懂了一些你的故事,也许,他讲不明白什么,可是他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感觉,也就是他同样的无助。
就那样在雨中,他放着音乐,替你,也替他自己,也替那沉默的屋子。
开了大灯,用光明驱逐那黑暗,灯光中的细雨,有些似雾。
后半夜开始,冷雨变成了冰雪,灯色的雪花。
这个冬天最后一场雪。这个春天第一场雨。他们结伴同行。
这个夜晚,这个城市无眠。你像一个女鬼,游荡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你在寻找那些已经丢掉的记忆。你在寻找和这个城市的联结。
路灯下,已经舒展的柳树,嫩黄的翅膀绽放了洁白的雪花。
你是一个顽固不化的旅人——你固执地在暗夜的一隅独自打开那已经愈合的伤口,并把他们归结为成长的痛。
你特意选择了一家过去熟悉的旅店——经二纬三路的一个坐标。
不过两年时间,那座在你的眼中曾经辉煌而且美妙无比的建筑竟然和你一样老去,淹没在高楼林立的角落里。
3
你受伤了,在他国的天空下。从一辆疾弛而走的敞蓬车里,你完成了自己以为最完美然而又留下绝大遗恨的一次飞跃。
不是身体吧,更多的是心灵,但是,你必须以身体为自己的心灵遮羞,为你的无能找个借口。
你赖以骄傲的一切,在那里没有支点,域外所能给予你的,并不是你所要的,更重要的一点,在你看来,你最忍受不了的是,侨居的永远边缘化,也只有那个时刻,才让你感受到身在家国的主流生活,原本不屑并会永远忽略的一切,是如此可贵,并且极其容易忽略。更重要的一点,你目睹了华人域外的生活故事。那些故事的内涵,让你感觉耻辱,还有心酸,或者,更多的是,心疼。而你,揉碎掉重新捏合,恐怕也是重新完成。
别人荣归故里,你灰溜溜地回来——没死掉,就必须回来,不然,你还会死上一次,也许还是死不掉。
不通知一个亲人,没有一个迎接的朋友。
你是一个伤兵残将,败在自己选择的生活手下。或者说,是败在你原本应该属于的文化属性的手下。
你的腿里被植上了他国的钢片,它像肿瘤,将随着你成长,时时提醒你的溃败。
你像一个生活特务,偷偷潜进了这个你曾经熟悉的城市,并在一个阴暗并荒凉的角落滞留。
因为一场爱情,你留在了这座困顿的城市;
因为同一场爱情,你遗弃了这座城市;
因为必须躲进那场已经随风消逝了的爱情里寻找安慰,你却又回到了这个城市。
没有被遗忘的个人历史,只有隐藏,盛开在私密的回忆中。
更有被植入骨髓的疼痛。
他是一粒坚实的种子,像澳洲的金合欢,遭遇大火,依然能够发芽,生生不息。
他把爱变作病毒植入了你的肉体;他用爱情掠夺了你的人生;他用爱情完善了你的人生,妖娆盛开,既而轰然倒塌。
这座原本陌生的困顿城市从此又换了新貌。
伤养得差不多之后,你跟香港的友人说,你只是想回去看看,然后就回来。你不会再回那座城市了,那是个弃绝之地,你恨一个人捎带着一座城市。可是,你却又动摇了,就在这个下着雨又下着雪的晚上。至于因为什么,你说不清楚,你还没有完成和自己的对话,你根本制止不了自己,反正不是悲伤,也不是痛苦;不是爱,也不是恨;只是心情,也许是沉沦,或者是堕落。没有底。你放纵着自己。
你贪婪得如同一个巫婆,想顺着时光回去,找寻你早就遗失了的爱情。
你一遍又一遍地复习着死亡的感觉,你是那样的自私,在虚拟的死亡里,你又在完成一个高难度然而又异常简单的动作。
你俨然听到一首歌。后来,你学给你的友人听:归来吧,归来吆,浪迹天涯的游子------你已经满怀疲惫------——没错!——是呼唤,就在那家因为过年而旅人极少的宾馆里,你必须为你自己制造借口,你的耳朵里不断涌进那首耳熟能详的歌曲。友人说你矫情,不用几天,你就又会对你的那座爱情之城厌倦的,因为,爱情绝对不会在你丢弃他的地方等你。
这里是中国北方,这座省城古老得让人犯困,像一个思想保守行为落后的男人,在捍卫着他最后的精神家园。
她远没有北京的文化底蕴厚重;没有青岛的清新空气和前卫新潮;没有大上海的十里洋长;没有西安的古老城墙古墓;没有香港的明星氛围;没有多伦多闲适的生活气氛;更没有堪培拉乡村一样令人抒怀的宁静景致------然而,这已经很够了,这里曾经有过一个故事,它属于你,属于他,属于两个人的秘密。是你的故事让你对这个城市充满了挂牵。
不过这样。
友人说,你活得太文艺了,在现实之外。
而你,说回就回了,头也不回,这就是你。你一头扎进了过去,企图从已然消失的生活中,去寻找一个女人成长与蜕变的蛛丝马迹。
几天之后的同一个黄昏,你坐同一班机回来,依然坐了那个出租司机的出租车,你带回了遗留在他乡的行装。同样,你亦带着似乎装满了乡愁的笑容,仿佛有回家的感觉。
习惯了凭吊。习惯了逃离。习惯了无病呻吟,其实,你早已经明白,逃,永远都不是归处,永远也逃不出自己的距离。
一间世界上最小的房子,足以安顿你游离的灵魂。
你情愿被爱放逐。
寻常的爱在你等小女人的眼里皆失却光辉和色彩,只有违常规的被禁止的不能爱的爱才会让你去奋不顾身,在水里洗,在火里烧,在血里染,去歇斯底里,你为爱而狂,是爱在斑斓着你弱小的身胚。
当你自己也开始为自己无耻而感觉羞惭,却依然阻止不了寻找爱的坚定步伐。慢慢地,你开始学会原谅,学会和解,从别人开始,延及生活,还有自己,甚至世界。
那个早晨。大年初六。初春的天空中依然飘着冬天的雪花儿,一片片沾在已经发出金黄色芽苞的柳条上,摇荡着冬春的合奏。一群天真烂漫的孩子在打着雪仗,叽叽嘎嘎的笑声吸引了你也感染着你,你想象中加入了他们如同回归了童年,努力攥起一个大大的雪球,掷向远处------
就这样一个有着冬天味道的初春早晨,你站在宾馆的最高层,看着远处的那些孩子,你突然很想趁疗伤做点什么,而绝不是重复过去的所有,一脚踏进同一条河里,再次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比如,去大学里教书,误导一大片盲目追随自己的学生,学着勾心斗角,整天装腔作势,混到资格很老,再比如,还可以做一个校内商人,做一个名义上的富商,再比如,沉迷在红灯绿酒里乐不思归,一直堕落到没有底的深渊。你想换一种更适合你自己的生活,完成身体和心灵的对话,一向没头没脑的你突然产生了思想的冲动,你突然就陷进了思议的圈子不可自拔------而这些,是你从前从没无暇顾及到的,只以为青春很多,只以为华年很多,只以为可以肆意挥霍,你的大脑里走进了无数个你,你逐个和她们交流沟通——是的,你看见那个尚年轻的女子被生活的激流推上了高速公路,却再也找不到自己的任何出口------你强化着自己的决心。——留下来!——就留下来!停住行走,停住脚步,停住工作,甚至停住爱,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召唤着你,混杂在过去无常的恋情里。这个时候,你并没有思念任何人甚至包括你最亲爱的对你寄予厚望的家人——你走了回去,你依稀看见了你自己,她向你走来,慢慢地靠近,然而,遥不可及,又非常陌生。
4
柳树开了花。
柳树结了果。
柳絮飘起来了。
柳絮裹胁着灰尘滚到了墙角。
荷叶枯黄,秋雨落了下来。李义山说: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
黄庭坚说: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二球悬铃木的叶子飘在空中,像蝴蝶,年年如斯。
每一个即将离开的秋天里,一片片梧桐叶子总是随着萧瑟的秋风缓缓落地——带有太多的不情愿——可终究不会永远悬挂。何况,我们有好多时候肯定是不在意的。我们总是很忙,有着很多忙碌的借口,我们不可能把我们越来越势力的注意力放在区区一片普通的梧桐叶子的生长史上,从没有关注过她的出生,成长还有消亡的过程,我们总是着眼于名着眼于利着眼于现在着眼于未来。
从回到这个城市,你一直在端详着其成长,弥补着过去忙碌的生活里对它关注的缺乏,你一直在绣着一部作品——用生命。然而,她却像一个难产的婴儿出生得及不顺利。写作的过程中,有几次,你感觉自己仿佛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你没有爱情更没有爱人的日子——你怀疑你已经离开你为之留恋的家园或者说是彻底被这个美好或者肮脏的世界所同化,你就像在国外发生的那场无常车祸一样,你从车里完成了一个飞跃,扑向了一棵绿色的按树,你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拥抱。你再也找不着那个叫“你”的女人,宛如一滴落在茫茫大海里的雨珠,只有当你的文章结束,才是生命终结之时——从某种意义上说,你的作品担当着你重生的使命——她最初的功能不过是净化你自己肮脏的灵魂。人——大约都是这个样子的,带着固有的使命而来,又背负着众多的遗憾而去。
谁也例不了外。
你的作品显然极其混乱——散文像小说,小说又散文化,总带有汪洋大海的随意性,你的肆意表达总会伤害很多读者的思维——像对待自己日渐苍老的面容,你永远不想去刻意雕饰,因为混乱也许就是文章的主题,混乱也许就是正常的人生状态。在你的作品中,有好几个你,有好几个你的父亲,甚至,也有好几个是你的情人,他们差不多天天生活在你的周围或许与你擦肩而过,可就在那回眸瞬间,他们便走进了你的生活,既而裹胁并影响了你。
你们许是有过空间上的距离,但是,这根本就不能抵挡你的爱——你爱这个世界——你爱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所有的动物和植物;所有的善良与冷酷;所有的美丽与肮脏;所有的多情和无情。这个时候,爱这个动词包藏着所有的内涵,包括恨,甚至诅咒,以及死亡。
在写文章的过程中,你时常会独自离开,游移在济南和那些你向往的地方之间的火车或者飞机上,你不是为公务而去,你不过是一个人孤独旅行,你和你的屋子亲热地告别,把你亲爱的狗狗送进托狗所。这些寻常的日子,你已经远离了你原来繁忙而公众的生活,你只是去看看他们,然后,回来,回到你自己以为的,故乡。
时间开始变得缓慢而滞重,没了跳跃感,这是生命凋零的迹象。类似于《命运交响曲》开始的那几声对于命运的叩问。感到到时间的存在总是从一个人的衰老开始的,然而,时间仿佛又从来没有存在过,人生不过是旅行,沿着自己以为的时间隧道。
人生是一个不自由落体,任何一个包括你的生命终将和大地融合在一起,类似于那片随风飘落的悬铃木的叶子,她会消亡在茫茫宇宙——重生,然后又消亡——循环往复。
5
《小蝉女》完成一稿的时候是2007年8月份,迁居北京前夕,那是个只有十六万字的故事。那个时候它叫《蝉女子》,也以为它永远就叫《蝉女子》了。后来改过《蝉蜕》和《天爱》,在长期修改与完善的过程里,它又叫回了《蝉女子》直至《小蝉女》。开始叫《蝉女子》的时候,不仅没想过要写续篇,连写长东西的欲望都给写没了——我把自己揉碎——整合——然后是放逐——心力憔悴、神情恍惚,我还算不难看的大眼睛和身体备受我自觉自愿的虐待和摧残,我的生活被我自己制造的虚幻的人物所控制,并且温柔地折磨着,不能进入真实的私密生活,我丢失了所有世俗的欢乐,所以,我发下血誓,永不再写长篇小说,因为我不只迷恋文字所堆积的故事,又是那样恋恋于红尘俗世,我了解我自己的贪恋,我也很想满足我自己的贪恋。也只有那个时候, 我才深切体会到雪芹老先生那句:“都言作者痴,谁解其中味”——偏偏我是个顶不长记性的人,最容易就修改我曾经以为是铁打的誓言,最容易就忘记痛,也最容易就原谅自己——我亲手制造的那些故事和人物根本就不放过我——就在《蝉女子》第N次收到退稿并且脑海中也已经意识到自己写作的局限的时候,大脑里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盘算那个小说中人物的未来命运了,慢慢地开始感觉到,这是个很不成熟的作品,它的不成熟就在于我对于写作技巧的排斥和自己内心最大限度的忠诚。而我小说中的那些人物却像一直攀附着生长的藤类植物,紧紧地缠绕着我虚弱的灵魂,气根甚至长进了我的肌肉和血管,他们要求成长、丰满,像我自己的人生一样,他们也想活到极致,哪怕是卑微到红尘以下,当然也包括死亡,因为死亡本身是生命很重要的组成部分,他们在那部作品中存留了没法修改的缺憾,就跟我们自己的人生一样,谁都想重新活一次,趋近于完美,不再犯那些在成长的眼光里极其幼稚却缺少不可的错误,但迄今为止,谁也没有找到一条回到“当初”的隧道。恰恰是发生于新世纪的这十年,被我残酷地几乎是一笔带过,仿佛这十年,成了一副国画的留白——留白太多,想象力缺乏硬的支撑。何况我的故事中的那些人物,他们是我精心孕育的孩子,尽管他们生活在我的想象里,但很显然他们像我一样拥有了生命,当然一定有有心之人以为他们就在现实中,在作者周围,或者说其中一个就是作者本人——没有关系,喜欢找就找吧,人生也不过是个寻找的过程,不过千万别忘了告诉作者——这看起来很矫情——作者自己的矫情,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王家小二不曾偷”的味道——这个长篇散文可为您的寻找提供足够的依据。尽管顺序有所不同,但其中描述的所有,几乎尊重了一个女孩子成长的客观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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