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纱

作者: 问无由

  日期:2012-3-25 16:36:25
  题记:理想死了,我们才能活,但爱情不能死,它必须活着。
  一
  一九九九年九月九日,对杨柳来说,真是讽刺。
  这是一个天长地久的好日子,一个爱情开花结果的日子,而故事的主人公杨柳先生,却在这一天结束了自己长达五年的初恋。

  花开花亦落。
  《扬子晚报》在很明显的位置宣布了这一天南京人的喜讯,本市共有多少对老中青男女在这一天领取了绑架彼此的结婚证,结束了甜蜜的爱情生涯,奋不顾身地走进了婚姻的坟墓。
  杨柳的女朋友够狠,分手也要挑一个吉祥如意的日子。
  最为狠毒的是,她居然选择在上午九时九分准时在他的BB机发表了终止爱情宣言。
  “亲爱的杨柳先生,我曾经是那么深的爱着你,虽然你只有一米七一,虽然你一穷二白,但是,我还是爱了你五年。我们曾在鸡鸣峙的佛前说过我们要一生一世,然而,世事如棋。今天醒来,我发现我的爱情走失了,她没有回家,我不再爱你了。所以我要恭喜你,你解放了,你不用再为我独守空房,你自由了;你不用再忍受我的坏脾气,尽管你每次都很痛苦却不言语;你也不要谢我,就当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也是最有意义的事吧,你也不要怨我,我们的缘分已尽,是该曲终人散了。说是爱情没了,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是,我也有我的难处,我不能再这样没有目标的等下去了,我看不到我的未来,我怕我等成老姑娘还没得嫁。亲爱的,不要来找我,也不要恨我,更不要恨我的父母,去找一个适合你的姑娘吧,我不再相信爱情,因为爱情让我受尽了痛苦,我只想要过富裕快乐的生活,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女人,我必须做出选择,请原谅我,祝你好运。”

  五条信息击碎了杨柳的美梦。
  杨柳的女朋友在留这些言的时候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但她或许没有想到,这对于杨柳来讲无疑是他人生中迄今为止最为痛苦和最让他无助的事情,这些话足以毁掉他的人生。
  他在颤抖,和他的身体一起颤抖的还有他的灵魂以及他对爱情的忠贞。
  日期:2012-3-25 16:41:00
  瘦弱的杨柳先生那里经受着这样的感情挫折,他不顾一切地大哭了一场,但他没怎么敢出声,他怕他的同事知道。

  他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失去了美好的爱情,也失去了整个世界,从此,他一无所有。
  他不甘心,他快速地把自己的衣服穿好,没有刷牙洗脸就跑了出去,那一刻他的形象基本上就是一个精神病人的妆容。他知道他必须去打一个电话,他不能就这样由她而去,至少她必须给他一个理由,为他这些年的付出。
  因为受到分手打击,他的神智可能出了问题,分手理由不都在宣言里吗?可能他想让她亲口告诉他。
  男人就是这样贱,被女人打了一顿后还想把脸贴上去让女人吐一口唾沫。
  九月的南京秋高气爽,早衰的落叶开始在秋风中翻飞,天气好得想让人想去犯罪。

  电话接通了,却没有人接。
  电话自然中断,他再打,再断,他不知道打了多少遍,后来对方关机了,截断了与他唯一的联系,同时也截断了他试图挽回爱情的唯一希望。
  那个手机是杨柳了花了他三个月的工资给她买的,她却不接他的电话,他恨恨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杨柳瘫坐在电话亭里,外面等电话的一个胖女人推门进来,他却不知。
  “小伙子,你没事吧。”她用她肥胖的胳膊轻松地把他抱了起来。她看到了他脸上的泪水。

  “哎呀,小伙子,你嘴巴流血了。家里出事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干涸的嘴唇上一股血腥味直刺其喉咙。
  “我没事,谢谢。你打吧,对不起耽误你了。”杨柳的声音轻得估计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说什么。
  “小伙子,想开点,人死了是去天堂,那里不会有痛苦,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才是。”
  胖女人认为他家里死人了。
  人死了去天堂,爱情死了,会去哪呢?

  日期:2012-3-25 22:03:00
  二
  杨柳走的时候,胖女人跟了出来,像影子一样。
  “小伙子,我送送你吧。”胖女人关切地问。“大姐,我没事,我只是有点头晕,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好了。谢谢你。”
  “哎。”胖女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她又看到了一出悲剧在上演。

  这是一九九九年九月九日这一天杨柳感受到的不期而遇的唯一温暖。
  杨柳摇荡着瘦弱的身体像个醉酒的老头一样穿过小区旁那条长长的小巷,只是小巷里没有撑着油纸伞有着丁香花香味的姑娘。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人就像悬浮在空中,没有着力点,尽管他一直想找那个着力点。
  他来到门前的时候,用脚踢着门,他的手没有力气,走的时候没带钥匙。
  “杨柳,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莫上桑惊讶地看着他,就像看到鬼片中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一样。
  杨柳直直地倒了下去,莫上桑赶紧接住了他,把他抱到了床上。
  “刚才宗经理打电话找我们,要我们马上去工地,你还去呀?你跑哪去了?”莫上桑说。“我不去了,你去吧,跟我请几天假,我人不舒服。”杨柳拉被子把自己埋了起来,他不想让莫上桑看到他的痛苦。

  “你例假呀,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莫上桑嘲笑他。“我现在不会有例假了,而且我以后都不会再看到例假了。她走了,不会再回来。”
  “她走了,就这事,那是好事呀,你应该高兴才对。她这样的女人不可能跟着你的受苦的,她跟了你五年,已经基本上算是个好人了。回头,我让我媳妇给你介绍个更好的。”
  “你不懂,你不懂爱情,她走了,我的爱情就死了,你明白吗?”杨柳非常激动地掀开被子,几乎是咆哮着对莫上桑大吼。
  “你那不叫爱情,你那叫受虐。第三次了吧,你们没事就玩分手游戏?很有意思吗?”
  “这次是真的。”
  “分手就分手,像沈一梅这样的女人,早分早幸福,你看看她,好吃懒做,人又长得一般,要胸没胸,要臀没臀。她走,是对你好,听哥的,我不会看错的。依我看,你一定会找个比她有文化、有身材的女人。对了,你嘴唇怎么了?还在流血。”

  “没什么,就当是例假。你给我请个假,老宗他同意与不同意随他,我不去了,老子烦不了那么多。”杨柳情绪有点激动。“你不去,老子今天也不去了,他奶奶的,睡得好好的,刚被他吵醒,没日没夜的加班,调个休还不让人好好休息。妈的,大不了,老子不干了。”莫上桑一直与杨柳共进退。
  日期:2012-3-25 22:06:00
  “你睡会,我去买早点,想吃点什么?听说失恋后喝点甜豆浆对你有好处,我走了,你可不要在家里玩自杀,我可不想成为犯罪嫌疑人。明年我就要结婚了,我可不想让我媳妇守活寡。”
  杨柳什么都没有说,捂着被子独自伤心,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呀,杨柳想,这或许就是爱情吧。他觉得自己真是个怪物,刚才还在想自己的爱情已经死了,现在又觉得和沈一梅分手也应该算是爱情的一部分。
  莫上桑与杨柳来自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又住在同一个宿舍的上下铺;毕业后又进了同一个单位,又同时住进了这一套二居室的房子里。
  这是缘分。他们亲如兄弟,彼此基本上没有秘密,包括房事上都互通有无。莫上桑比杨柳大,但莫上桑交女朋友晚,在大学里也试图追求过女孩子,但被拒后就一直没有信心,直到大学毕业后他家人托人给他介绍了现在的女朋友苏青。
  莫上桑第一次做爱前就请教过杨柳,算是杨柳徒弟,尽管有杨柳的言传身教,但他的第一次还是不可避免地没有成功,但接下来的两次他成功了。那一夜他一共做了三次。

  莫上桑回来的时候,杨柳已经没有哭了,他麻木地睁着双眼,看着天花板陈旧的颜色随着岁月的流逝所留下的斑点,想着自己的爱情或许就像这天花板一样,时间久了,都会旧的。
  “吃点东西,吃饱了,才有精神去寻找你的下一个爱情。你这人,这辈子就死在这个爱情上了。”
  “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捅我一杀下子都不见血的。”杨柳用他迷离的眼睛看着莫上桑,莫上桑走上去压在他的身上,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女人如衣裳,兄弟似手足。走吧,吃完饭我陪你出去走走,怎么办呢,谁叫你是我的手足?”
  “我是不是很傻,明知道没有结果,还那么投入。”
  “你就是游离在傻A傻C之间的笨蛋,叫我说,我一直不看好你们,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不听老人眼,吃亏在眼前,当年刚毕业的时候,我就让你和她分手,你就是不信,看到了吧,有时候,我才是圣人。”

  “可我和她在一起的确很开心,彼此真心爱着对方。”
  “我不管你们是否爱得真心,但你们之间的问题却一直没有解决,你们分居两地,你们门不当户不对。”
  “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居然还这么俗气,还讲什么门当户对,爱情可以跨越财富,跨越阶层,跨越国界,就算穷,但有了爱情也会温暖,不觉得穷。”
  “我不和你理论,我争不过你,我只知道两个人要长久地在一起,就得有钱,就得有房有车。”
  “难道像我这样到的三无人员就没有资格谈恋爱吗?”
  “你以为爱情可以换房子、车子和票子吗?我觉得呀,这事早解决为好,你看看你,大学里谈了三年,毕业二年,你现在手上有什么?有房子、车子还是票子?我知道,你心里一定特瞧不起我,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你这人太执着、执迷不悟呀。”
  “我总得相信点什么吧,除了爱情,我还能相信什么?”
  “你是伤疤没好就想忘了痛。”
  日期:2012-3-26 9:00:00
  三
  那天晚上,莫上桑本想叫她老婆苏青一起来庆祝杨柳弃暗投明、重新做人,但鉴于杨柳坚决反对并立场坚定,警告他如果苏青要来,那他就立即召回大使,与他断交。
  既然如此,莫上桑也不便不遵从,毕竟今天的主角是杨柳。他心里揣摩着杨柳还不想把这事给张扬出去,毕竟在熟悉的人眼里,他们是爱情的典范,忠贞的表率,如果众人得知,不知道他们从此会不会不再相信爱情。
  “晚上陪我去夫子庙,我想去那里凭吊我的初恋。”杨柳只是通知他,他知道他不会拒绝,一定不会,这是两人多年来形成的默契。

  莫上桑啥都没说,拿起手机给苏青打电话。
  “青青呵,我晚上不能陪你逛街了,我要加班,那狗日的宗代国真不是个东西,非要我现在就去。”莫上桑遵循着他与苏青的交往规则,并努力做到两个凡是,凡是不能陪老婆的时候都要在第一时候请示或者汇报,凡是老婆不同意的事都要坚决贯彻执行,特殊情况除外。“你不是今天休息嘛,怎么会加班?你们老板还守《劳动法》不?我告他去。”苏青极度不满莫上桑的老板。她并不知道莫上桑其实撒了个谎。

  男人撒一个谎,其实不算什么本事,就像他在大街上多看一眼女人的胸脯。
  “这年头,老板比老爷大,你看,我要进步,总不能不听老板的嘛?就这样了,我马上要出发了,改天我亲自向领导负荆请罪。”莫上桑以生死时速之速度挂断了苏青的电话。这是莫上桑在与苏青交往过程中总结出来的行之有效的方法。如果不积极主动地把电话在她还没有开口追问之前挂掉,这电话就没完没了,到最后两个人就把无线电波当成了战场,之后就是冷战,再然后就是莫上桑买一束花登门谢罪。

  “她奶奶的,女人真是烦呀,你看看,你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从此,你的地盘你做主。”
  “滚。”
  “兄弟,不带这样玩的呀,我刚撒了个谎,你又不带我玩,叫滚,这太不仁道了。”
  “不过,我还是挺佩服你的,你能把像苏青这样强悍的女人搞得如此服帖,原来你才是人才,小弟我真是有眼无珠,有眼无珠,膜拜,膜拜。”
  莫上桑看杨柳基本恢复了平时的状况,心里就踏实多了。

  “你当年幸福的时候,我只能在旁边流口水呀,你呀,不是我说你,沈一梅她这样做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最后你也会甩了她,所以抢在你甩她之前把你给甩了,说出去也好听些,女人嘛,不就是为了保存自己的一点可怕的自尊,你要知道,女人她终归是女人,他们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过,这样也好,你算一下,你虽失去了一棵小枯木,但你从此拥有了一大片青春靓丽的森林呀,你看看,那外面那么多的美女、才女的,你有的是机会。”

  杨柳狠狠地瞪着他的不大不小的眼睛,立即射杀了莫上桑继续表演下去的欲望。
  日期:2012-3-26 13:14:00
  四
  南京夫子庙,一九九九年九月九日晚。
  夜泊秦淮,胭脂水粉,绿水悠悠,早已成为过眼云烟。
  一条小船、一盘田螺、一盘花生米、一壶茉莉花茶外加一盏灯。小船可以用脚踩,不带艄公,不喊号子。
  自然是莫上桑独撑小船,河岸的灯印在水面,波光点点,孤独得叫人心寒。
  要是秦淮河岸只有少许几盏灯,有月光,那该多好。
  可惜此等皆成历史的尘埃。
  那一年的那一天,杨柳和沈一梅就是在这一条河上互述衷肠,私定终身。天空飞着雨,人很少,他们任由船在河中飘着,想象着整个河上只有他们自己,彼此沉醉在炎热的季节里。对于恋爱中的人来说,再热再冷的时节都会因为爱而变得柔软和温柔起来。那个时候,杨柳大学毕业,独自背井离乡闯荡南京,对于未来,他充满希望和热情。没来之前,算不上喜欢这个城市,但来之后,就决定不走了。当年沈一梅大三,秦淮之游后,他们决定将来定居南京,双宿双栖,并且要养一群孩子。

  沈一梅,上海人士,工薪家庭,家有小妹;身材干瘦,无胸无臀,眼小且上挑,真算不上长得美好而令人心旷神怡。杨柳来自重庆乡下,大山的孩子,勤奋且能吃苦。问题首先出在沈一梅毕业找工作的时候,沈一梅的父母看不起杨柳那是自然,所以下定决心一定要棒打鸳鸯,并且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沈一梅受不了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就答应回上海工作,但这并没有冲淡他们之间的山盟海誓,他们决定她先回去再说,上海和南京距离不算远,不会成为阻隔他们爱情的银河。沈一梅在大四的那一年就把自己交给了杨柳,那个时候,他们的确很相爱,从那一天开始杨柳就更加成熟,他认为自己肩上的担子更沉重了。沈一梅决定回上海,杨柳心里虽极不痛快但并没有说什么,他也是不想给她增加压力,但在心里怎么也有个影子,无法消除,就像第一次去丈母娘家吃青菜吃了条青虫,自然不敢说出来,还得夸赞其色香味俱全。

  日期:2012-3-27 10:57:00
  时间是一把铡刀,就算两个人爱得如钢铁般坚硬,切割久了也会断。
  如果说时间是一把铡刀,那么沈一梅生活的环境和身边的人群就是刀刃上最为锋利的部分,加速了切割速度,并最终斩断情丝,双飞各处。
  沈一梅工作之后,常喊缺钱。杨柳也觉得可以理解,毕竟刚工作,赚得少,花钱的地方又多,比如服装就是其一。为了她方便,杨柳直接给她办了一张副卡。半年后,杨柳发现,沈一梅依然每个月都会准时把他的卡刷爆,这多少越过了杨柳可以承受的底线。那是他们第一次发生了大规模的争吵的原因,沈一梅直接提出了“分手”二字。

  “美女,你能手下留情吗?给我留点,我回家要孝敬老娘呀。”杨柳并不想与她大吵大闹,毕竟争吵会伤害对方。“孝敬你老娘重要,还是孝敬你老婆重要呀,谁会和你过一辈子?”沈一梅一听就火了。
  “请你不要说我老娘,我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说我老娘。”
  “那你回家跟你老娘过吧,姑娘我不陪你玩了,我们算了吧,我受不了你这个乡巴佬。花你一点钱,就像要了你的命,每次都拿你老娘说事,你除了你老娘,你心里还有我吗?”
  “你再骂一句我老娘,我跟你没完。”杨柳一改温柔绅士之作风。和杨柳交往有一个禁区,那就是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说他的老娘。“谁怕谁呀,你跟谁没完,就你那一点钱,还不够我买一条项链。”
  “你滚,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已经不再是我心里的那个一梅了,你变了。”杨柳清楚地记得那一次他是如何的愤怒,就像沉睡的火山突然大爆发。
  “我是变了,可我为什么变呢?你知道吗?你看看我的那些姐妹,她们的生活多滋润,哪一个像我这样还和你这样的人捆绑在一起销售,我能卖出个好价钱吗?我们分手吧。”这是沈一梅第一次提出分手。“你居然要分手,你居然说出了要分手。”杨柳第一次挂断了沈一梅的电话。
  那一次,他就感觉到他们之前越来越远,但他依然还是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他不敢面对自己苦心经营的爱情大厦就这样轰然倒下,那是他的理想之塔,不能倒。
  自那以后,他去银行申请修改的额度,以保持自己一定的存款额。

  再后来,他们总是不停地争吵,那怕是他去上海或者她来南京,争吵成了他们生活的主题。
  直到一九九九年九月九日,也就是今天。
  莫上桑静静地撑着船或者静静地坐在杨柳对面,喝着茶,什么也不说。他明白那一刻他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也习惯了杨柳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总是这样的沉默和默默承受。他能做的就是看好他不要落入水中,并把他安全地送回家中。
  日期:2012-3-28 12:37:00
  六
  夜色,越夜越美丽。
  越美丽越孤单。
  路灯热闹地站在旁边为他们送别,仿佛梦里挥手别离,但杨柳的心是孤独的,孤独的杨柳心里一片落寞,就像下了一心的雪。

  莫上桑用他的胳膊紧紧的抱着他,他知道这个家伙表面上抚平了创伤,但内心深处的那道伤痕需要慢慢地豢养,直到愈合并重生。他和自己不一样,用情深且狠。杨柳任由他抱着,脸朝着出租车的窗外。
  出租车师傅回过头神秘而会心地笑着,啥也没说。
  他们到的时候,蓝心已等在门口,这个女孩子最大的优点就是从来不让别人等。
  短发,非齐耳,太阳花耳钉愤怒地开在耳朵上。白色长裙,拖地,利索中不乏温婉。这分明是一个多情女子的妆扮,那像男孩。
  “天呵,这是谁呀?简直是不敢认了?这是怎么了?世界变了。”莫上桑围着蓝心直打转。“想当年,你可只穿裤子的,这是怎么回事呀?有男朋友了?”

  蓝心走到杨柳面前,他们相互拥抱。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蓝心并不知道杨柳今天的状况。“你的裙子加上你的笑容,真是迷人。”杨柳此刻觉得自己的心情已经从北极到达的北回归线附近。
  “蓝心,重色轻友,你们是不是哥们或者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暗道我不管,这个拥抱我也要一个。”莫上桑走上去给蓝心一个大大的熊抱。“你的香水很好闻,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你是女人了,哈哈……。对了,还没回答我呀,有人了?”
  “你真八卦,像女人一样。我本来就是女人,是你不把我当女人。”蓝心低眉浅笑。
  “不是我,是杨柳,他一直说你女人身,男人心。他没把你当女人,我窦娥呀。”

  “走吧,窦娥嫂,哆嗦男,快进去,外面热。”杨柳实在有些受不了他。
  蓝心跟着杨柳,莫上桑押后。
  日期:2012-3-28 15:41:00
  杨柳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无论在什么地方,他总是喜欢挑这样的位置。他说,那样的角落,不起眼,没人注意,人比较自由自在。
  “怎么今天想起找我,你们算算,有几个月没来南大扶贫了?”
  “你知道的,我现在所有权已有归属,不方便,不方便。当家的喜欢吃醋,怕引起人民内部矛盾。”莫上桑看杨柳一直不说话,只好自己顶上。“到是杨柳一直念着你,这不,这么晚了还想着来找你。”

  “莫小胖,不对,现在我看是莫大胖了,叫女人给喂得和猪一样,你的自信心倒是和你的体重成正比关系上涨呀,想当年,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最多是看我柳哥时,顺便扫你一眼,据说某人被扫了一眼后,兴奋得一夜高歌呀。”
  “哪有的事,这是造谣,是嫉妒,赤裸裸地嫉妒”。
  “你小声一点要死人呀。”杨柳狠狠地瞪他一眼,莫大胖赶紧配合着用他的肥手堵住了自己的嘴巴,无衣无缝。这一场景自然逗乐了蓝姑娘。
  “真是一物降一物,你媳妇真得跟我家柳哥学学。还是我家柳哥雄才大略,治人有方。”蓝心高调地昂着头。
  “什么我家,你家,他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的,你现在是女人了,还像个男人一样,羞不?”莫上桑说完后,看到蓝心的脸有些泛红,羞得垂下了头。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浅唱低吟的兰花,烙在了杨柳的心里,今晚的蓝心的确让人眼前一亮,他的心正从北回归线向赤道在靠近。

  蓝心自己也感到脸有些微微在发烧,就像兰花花蕊上那一小抹低低的红,觉得有些不妥,但又不便反驳。驳,有司马昭之心;不驳,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如何在驳与不驳之间找到平衡是一门学问,既然已经把话都说出来了,那不如一说到底,是否真假自然由听者自己辨别。
  “死胖子,柳哥,她就是我家的,怎么了?可惜柳哥他名花有主,嘿嘿,是吧,柳哥,他没有给我机会。不过,就算全世界男人都嫁人了,我也不会娶你。嘿嘿,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哟,这小嘴跟谁学的呀,喜欢柳哥是吧?如果你真喜欢他,你得贿赂我,我帮你搞定。”莫上桑当时脑子里就闪出了一个策划,杨柳和蓝心还真是可以排在一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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