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青春一场梦

作者: 林秋白

  日期:2012-5-7 17:19:00
  一场青春一场梦
  一
  那一年,我十九岁,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年纪,同样也是一个爱做梦的年纪。我就像所有爱做梦的女孩一样,带着我对未来的美好期许,稀里糊涂地即将踏进我的青春之园,大学。
  在那之前,老爸还只是政府机关里一名小小的职员,干的也都是些整理资料或是跑跑腿的工作,就跟多年后我刚进职场时的境遇一样。老妈是一名倒闭的国营企业的下岗职工,在家做全职主妇已经多年。上了高中后,老妈考虑到我将来上大学需要的种种开支,她自己便开始节衣缩食。但碰巧那几年,政府机关的职员都时兴到私企单位里去挂职,听说不用真的去上班每个月也能拿到丰厚的薪水,年终还有分红,后来老爸就跟着他们单位的领导去了。打那之后,我们一家子的生活开始迈向中产阶级,老爸视我为掌上明珠,对我也有求必应。到了高三,我的理想是学设计,因为每当我看到生活中那些独具匠心的设计都会心生羡意,觉得要是自己将来也能设计出很多美好的作品,那肯定会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我告诉老爸,我要利用课余时间去选修美术,老爸笑着爽朗地答应了。

  在上美术培训班时,我认识了纪凯。我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外表看着羞涩的阳光大男孩,会在之后的漫长岁月里,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我不可否认,纪凯阳光般的笑容确实打动了我。在那个青涩的年代,我甚至愿意毫不避讳地结交一个这样的异性朋友。久而久之,我发现原来我跟他有很多性格上的共同点,比方说都不太爱说话、都会在夜深一个人躲在背窝里听着MP3里的美妙音乐直到睡去、都爱把自己的心事写在日记本里然后放入抽屉锁起来,我们渐渐地成了挚友或者说是知己,我们在一起几乎无话不谈,而且永远都有妙趣横生的话题讨论不完。但在那时如同少林寺一般戒备森严的高中校园里,交往异性朋友是老师和家长眼中的禁忌。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那么做了,当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说我俩在早恋的时候,我还是认为纪凯只是我最好的异性朋友,就像兄弟或者姐妹一样,或许那时候我们都还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被喜欢,更不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被爱,我只觉得跟纪凯在一起的时候无论做什么我都感觉很开心,那种开心就仿佛自己永远都活在被悉心呵护的童年时光里。

  日期:2012-05-07 17:19:52
  可是,就像所有关于青春的电影里伤感的故事情节一样,所有美好的事物在还没有修得圆满之前,都被命运的捉弄无情地画上了句点。
  纪凯如愿考上了理想的一流大学,而且就读是他喜欢的设计专业。而我却意外败北,只考了个二流院校,不过在失望之余值得庆幸的是我仍然学的设计。很多年之后当我回过头去想,我才理性地认识到学习成绩向来出类拔萃的我,之所以会在高考这个坎儿上栽了个大跟头,那是因为我考试的时候一直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考才能和纪凯念同一所大学,可越是那么想就越是让我紧张得发挥失常。事实胜于雄辩,结果证明我的推论并不是毫无根据的。

  就这样,在高考结束后我就注定要与纪凯分道扬镳了。我不知道那时的纪凯是怎么想的,反正自从高考的打击之后,那一段时间我就再不想见到他了,一是因为我觉得我没有勇气和颜面见他、二是因为知道见面之后还是会一阵伤心难过倒不如把这样的情感埋藏在心里。在高考之后那个漫长的暑假里,纪凯勇敢地往我家里打了很多次电话,每次都是老妈接的,而每一次我都让老妈撒谎说我不在或者身体不舒服,有好几次,他在听到我不舒服之后还特意买了果篮悄悄地放在我家门口,虽然上面没有署名,但我知道做这件事的人一定是他。老妈收到果篮后问我,是不是你的同学送的?我说,不是。老爸就直接把果篮给扔到楼梯口的垃圾筒里去了。可能老妈觉得这样下去既不合适也显得太薄情寡意,于是就在门上贴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不要再送了,我们家都给扔了。从那之后,那张纸条就跟降魔符似的,门口就再也见不到匿名人送的果篮了。

  日期:2012-05-07 17:20:18
  老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问我,洁儿,你是不是早恋了?为什么每次我接电话,找你的都是同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我摇头说,没有,我也不知道。
  可是,我真的不觉得那时候我跟纪凯的关系属于大人们眼中的早恋,因为我跟纪凯连手都没牵过,有一次我们到野外采风画速描时无意间碰了一下手指头,我们都还脸红心跳了好久,甚至好几天都还尴尬得见了面都不知道说什么。就连多年以后,我都还坚持咬定那时候我和纪凯其实只是单纯的好朋友关系,并不是恋人。直到现在,我可以在公司里大张旗鼓地追着纪凯打了,我都还认为他只是我的一个哥们儿样的姐们儿。

  在那次漫长暑假的最后一天,不可思议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纪凯竟然明目张胆地一大早就站到了我家楼下,他一直注视着我卧室的窗口,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卧室的具体位置的,但他确实跟个木偶似的眺望着,像个永远不知疲惫的守望者。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是老妈大人最先发现他的。她对正在望着日记本发呆的我说,洁儿,你看看楼下那个穿着干净白衬衫的男孩子是不是经常打电话来找你的那个呀?
  我不相信地走到窗前撩起一个窗帘角,我看见了是他,但我却对老妈说,我不认识那个人。
  然而,他就像个傻子一样在那里站着,那天烈日炎炎,就连安静地坐在室内吹着电风扇都还觉得闷热。他站到了中午,然后又神秘地消失了。
  吃午饭的时候,老妈说,那个男孩子走了。

  老爸问,哪个男孩子?
  我说,不知道。
  由于老爸第二天就要亲自送我到学校报到,所以那天下午他就请了假在家里休息。午饭过后,纪凯又奇迹般地出现在了他上午出现的那个地点,依然跟个木偶似的注视着我毫无动静的窗台。
  老妈说,那个男孩又来了。
  老爸感到疑惑不解,于是穿着凉拖鞋吧嗒吧嗒地走到阳台上探个究竟。而我正关着卧室的门一个人对着电风扇发呆。老妈走过来敲了好几次门,我都装作没听见没有回应,她可能以为我睡着了,于是又转身离开。

  日期:2012-05-07 17:20:40
  我还是会时不时地撩起窗角的帘子往外面看一眼,而他依然傻傻地站在那里,他似乎能注视到我,而我又害怕得迅速将帘角放下。
  吃晚饭的时候,老爸一改往常的大嗓门儿语重心长地说,小洁,我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不管你是不是认识那个男孩子,不管你们之间有没有这样或那样在我们大人看来不应该的情感,我劝你还是下去见见他,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不管是对你还是对那个男孩子,我觉得这样更好。
  霎时我的眼泪就流了出来,我有种被人窥见了隐私的心痛。我哭着说,我不要。然后我就转身冲进了卧室。我抱着枕头哭得泪流满面。我卧室的灯一直熄着,直到外面已经像幕布一样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我才偷偷地把台灯打开。
  可就在那一瞬间,我听见窗外面有人在喊,杨洁,我知道你在家里,我也知道你看见了我,你也能听见我的声音,我只想告诉你,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等你的。

  是纪凯,我知道他喊的那些话爸妈他们也一定听见了。我又羞愧得迅速地拉下了台灯,我的眼泪像拔掉开关的自来水一样止不住地往下流,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我的耳旁一直不停地回荡着那个熟悉的青涩的声音: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等你的。
  日期:2012-05-07 22:41:34
  二
  第二天,我就在老爸的陪同下风风火火地踏上了我的大学之旅。碰巧,那时候老爸单位里也有几个和我同级的孩子,而且更巧的是他们当中居然还有人跟我录取到了同一座城市的大学。所以,那个遥远的旅途对我来说并不算孤单,相反我却觉得太过于嘈杂。
  那是一座我只是在课本里才听说过的美丽城市,有个很好听的别名叫山城,我只知道那里是抗日战争时国民党政府的所在地,还知道之后的解放战争时那里关押过很多革命志士,后来有一本讲述那个革命年代的很出名的著作叫《红岩》,许多革命先烈就牺牲在那里。

  与我们同行的还有另外两个孩子和他们的家长,一男一女,男的身材微胖、脸部却轮廓分明、戴着个黑边框的眼镜儿,一看就是资产阶级的产物;女的瘦瘦的但白得看着就感觉营养失调,声音娇嗔得跟个千金小姐似的。本来我们几个家庭预先定好是坐飞机去,但很不幸的是,那几天遇到天降暴雨,洪水把机场的很多设施都给冲毁了,所以我们不得不改乘火车。我生平第一次坐上火车,本来我认为坐火车应该会是很舒服的,可坐上之后才体会到那个滋味儿真叫一个难熬,车厢里不仅脏得像个小型垃圾场而且空气不流通闷得我快憋不过气来,最可恨的是居然还有人趁列车员休息的时候抽烟,我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中国人的素质,原来垃圾是可以随意丢弃的、香烟也是可以不论场合抽的,车厢里车窗外都成了他们的垃圾排放和烟雾弥漫地。我才终于深刻地认识到,之所以新中国成立以后一直不能强大,那不是人口问题,而是素质问题。

  不知怎么的,打上火车起我就感觉头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昨天晚上没休息好的缘故,我只知道早上起来我的眼眶肿得让我看起来像只大熊猫。
  老爸问我怎么了,是不是还在为昨天的事不开心?
  我说没有,就是觉得胃不舒服,见什么都恶心。
  结果,那个戴着眼镜的胖子无意间听见了,他插科打诨说,没关系,不舒服我给你唱首歌就好了。
  看着胖子一副煞有介事的专注表情,我真的很想笑,但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日期:2012-05-09 09:15:04
  见我没支声,胖子还真的就清了清嗓子装腔作势地唱起歌来。他唱的那首林俊杰的《曹操》却怎么听都像是庙子里的和尚在念经。听着听着,不知不觉的我还真觉得肚子正常了。听说一个人的心理可以影响到他的身理,在这里看来那是真理。
  胖子的肢体动作和鬼哭狼嚎似的声音搭配在一起的确很搞怪,我都觉得他可以去考北京电影学院的表演系了,以后说不定会是个跟在周星驰屁股后面跑龙套的喜剧演员。
  我问老爸,那胖子是谁?
  老爸说,不可以那么没礼貌。于是老爸这才将素不相识的我们都相互介绍了一番。我这才从老爸那里了解到,原来胖子的老爸是我老爸的领导,而那个娇嗔的千金小姐的老爸则是我老爸的领导的领导,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向来话多的老爸在这里都不怎么吭声,原来是在他们几个中间,我的老爸最没有发言权。难怪,我以前初中写作文《我的老爸》时总是写不出什么伟大的形象,因为我觉得他除了把我当成心肝外从来都没有很伟大过 。

  那个男胖子叫程成,我想他的老爸为他取这个名字一定是希望他无论干什么都能马到成功,可是从他的体型也能看出来他的生活习性肯定跟猪似的除了吃饭就是睡觉。那个女的叫何莹莹,说实话,她长得倒是一副晶莹剔透的样子,但就是感觉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是晶莹剔透过头了,让人都不忍心触碰她白嫩的皮肤。我想无论哪个男生见了她都会心生怜香惜玉之情吧。不过自从我老爸介绍完我们几个认识然后分别说了我们几个的出生年月之后,那个千金小姐叫胖子还真就程哥哥前程哥哥后的,倒还真会小鸟依人,那叫一个做作,真的我从小就见不惯那些做作的女生。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个女同桌,可能在家里是娇生惯养的格格,说话都跟格格似的细声细气的,而老师同学总拿我跟她比较,说我像个假小子,我就不服气了,于是有一次我趁那个格格不注意就在刚好上课班长叫完起立后在她的凳子上放了一颗小图丁,结果向老师问完好之后老师叫坐下,接着我们全班就听见格格撕心裂肺般的失声尖叫,那叫一个山崩地裂,当时心里乐得就跟过年拿了很多压岁钱似的,不过我付出的代价不只是请家长那么简单,我还被老师罚站教室后面一个月,但从那次之后那格格说话再也不做作了,后来我们还成了很要好的姐妹,每次当我听到那首《同桌的你》我都会想起她。

  日期:2012-05-09 09:17:31
  我想那小妞在高中时代也一定用这招功夫让无数血气方刚的男生败倒在她的牡丹裙下,而且肯定屡试不爽。我这才发现,是我低估了那小妞的能力,她的城府也太深了。我听那小妞一个劲儿地跟胖子搭话而且嗲声嗲气的,听得我这个旁观者满身都是鸡皮疙瘩。
  我说,喂,小妞,你说话能不能正常一点啊?听得姐姐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小妞继续装嫩说,人家从小说话都这样,改不过来了。
  老爸听后面红耳赤地说,小洁,你怎么说话的呢,人家是大家闺秀,你以为像你啊,长得一个女儿身,可性格却像个男孩子,做事也大大咧咧的,不认识你的人还以为你是小家碧玉,可一听你说话准把别人的魂儿给吓跑了。

  老爸教育完我转身朝那小妞的老爸笑脸盈盈地点头哈腰,瞬间我又觉得老爸在我心目中仅存的那么一点伟大形象突然间缩水了。更让我无法容忍的是那小妞见我老爸教育完我,竟一个劲儿地在旁边偷笑。
  日期:2012-05-09 10:00:48
  我火大了,于是冲着她嚷道,小妞,你笑什么笑?再笑我就把你的嘴巴撕得跟棉裤腰似的。
  那小妞一听吓着了,脸一青就不笑了,跟《水浒传》里的青面兽杨志似的。当时,我看见了那小妞的老爸阴沉着的脸,仿佛如果可以他就要把我生吞活剥似的。
  老爸的脸都被我气绿了,他举着巴掌冲我说,杨洁,你要再多说一句话,信不信我揍你。

  我哑口无言了,因为此时我发现老爸在我心目中的伟大形象已经荡然无存了。
  这时候,胖子递过来一本很厚的笑话书,说,杨洁,看看这个,放松一下你就不觉得那么闷了。
  我看了一眼胖子,觉得他的样子还算诚恳,于是就欣然接受了。之后在火车上无聊难熬的时间里,我都是在看那本笑话书打发时间,但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被那本书上的搞笑段子逗笑过,我不知道是不是有时候一个人的心事会影响到他的心情,但我真的知道当我有心事的时候真的做什么都没心情。
  就这样,火车上剩余的时间如昙花一现很快就过了。火车在行驶了二十几个小时后,列车播音员通过每节车厢的啦叭告诉大家我们的终点站即将到达的时候,我兴奋的心情简直难于言表。那不仅因为我终于可以告别那个跟垃圾堆似的地方,还因为我终于不用再看老爸的脸色和忍受那个千金小姐娇嗔的声音了。
  想不到这时候胖子比我还兴奋地指着窗外活色生香的景色说,你们看,多美的城市啊!

  日期:2012-05-09 10:32:08
  三
  对我来讲,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况且我们同行的人当中也没有一个人曾经去过那里,所以当我们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我看着来去拥堵的人群,甚至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这时候胖子从我身后的人缝里挤出来,他倒笑得春风满面,他说,大家不要着急,我有一位大年级的师哥跟我是很好的哥们儿,他也在这里上大学,我们一直保持联系,他已经说好今天会在火车站来接咱们。
  我渐渐发现我对胖子越来越有好感了,至少他不像他长得那么无能。

  我说,你那师哥人真好。
  胖子说,那当然,跟我一样乐于助人。
  我说,你还真不谦虚。
  胖子说,我只是不会撒谎。
  我们拎着行李顺着人流走出了火车站,外面烈日当头晒得人心急火燎的。突然,那小妞跟跳蚤似的跳起来又吼又叫,这是什么鬼地方啊,你看外面那些楼修得高高低低的,一眼望出去,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日期:2012-05-09 10:37:06
  那小妞的老爸站出来说,莹莹,别闹了,老爸带你去打出租车。
  胖子急忙叫住说,叔叔,还是不要叫出租车了,你要知道这年头黑心的出租司机多得要命,尤其是在火车站附近,他们一看你们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再加上口音就知道你们是外地来的,他们肯定带着你们到处绕来绕去,想把他的计费器跑爆了都行。再说,这里有三个家长三个孩子还有那么多的行李,至少得叫三辆出租,叔叔你想想多不划算呀!

  我觉得胖子分析得还是很有道理,至少让我看出他并不如我想的那样如富家子弟般铺张浪费,他还是挺会精打细算的。
  那小妞急了,再加上酷暑难当,我想她也从来没这样被太阳晒过。她冲着胖子扭扭捏捏说,程哥哥,你的那个师哥到底什么时候来嘛,怎么连个人影儿都见不着,人家都快成烤薯条了。
  当时我听着就想吐,又想搭腔顶她两句,但考虑到老爸就坐在我的旁边,我怕他那烧饼大的巴掌真的忽地朝我抡过来,我就只好装作聋哑人听不见也说不出了。
  我们一直在烈日下等候着,被骄阳晒得汗流浃背,我终于体会到了那首我们小时候背得滚瓜烂熟的诗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意境,我现在都还没举着锄头呢,但汗水已经滴了无数了。
  日期:2012-05-09 15:46:44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胖子那个所谓的师哥才跚跚赶来。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我们跟前连连说抱歉的话。他说他来的时候遇到中途出了交通事故,车堵得比长安街还长,于是他就下了车跑过来的。听完那师哥的话我当时就觉得是不是我不该来这座城市,为什么这一路来总是遇到那么多倒霉的事儿,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已经倒霉透了。

  那师哥矮矮瘦瘦的,他替我们在车站外叫了一辆大号的面包车,车尾的空间都塞满了行李,我们一个挨一个挤着才坐了上去。
  一路上,那师哥向我们介绍说,重庆这座城市什么交通工具都不缺,就是缺脚踩的自行车,因为这里的路几乎没有平的,不是上就是下,你要是骑自行车出去,那就不是骑车而是扛车了。要知道,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周末出去玩迷路了,结果这爬坡下坎的,把我刚买的新鞋都给磨破了。
  我忍不住笑,胖子也跟着笑,倒是那小妞把脸绷得跟谁欠了她钱似的,她皱起眉头说,早知道要来挤这破车,还不如坐出租呢。
  没过多久,我们就到了大学城,虽然我们几个被录取到了不同的学院,但校址都在这附近。下车后,我们都忙着到各自的学院报到去了,然后是各种复杂的入学手续以及分配宿舍,我分在了201女生宿舍,我和老爸搬东西进去的时候,里面还空荡荡的没有新生入住,只是几个写字桌上还依稀摆放着那些已经毕业的学姐们留下的生活用具。宿舍还是挺干净整洁的,只有四个床位,还有各自独立的书桌和衣柜,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至少我不用为了争个私人衣柜而与我将来的室友吵得不可开交。

  日期:2012-05-09 16:02:39
  老爸说,小洁,你还满意吗?
  我说,嗯,很满意。
  老爸又说,小洁,你是个大学生了,以后再也不可以任性淘气了,知道吗?
  我笑着说,知道。
  但是我发现,当我说完知道后,老爸的眼眶都红了,我顿时感觉心里一阵酸楚。那天晚上,老爸和他的两个领导去住的宾馆,定的是第二天早上的火车票。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我的眼前总是浮现出我小时候的一幕幕,我上小学、初中然后高中,我都从来没有真正地离开过家,生病了有老爸照顾、不开心了有老妈哄着、上完学回家还有还有爷爷奶奶的嘘寒问暖、放假可以跟着老爸一起去旅游、周末可以吃到老妈亲手做的美味佳肴、晚上还可以陪着爷爷奶奶看电视。然而,这一切似乎从现在起就要变成只能存放在记忆里的美好了。

  第二天,老爸早早地就到了宿舍楼下等我,他递给我一只他新买的手机,他说,小洁,这是爸爸送给你的大学礼物,以前你好多次跟我说你想要,但我都没为你买,因为老爸觉得你还小,但是,从现在起你可以拥有了,因为你已经长大了,你是个大人了,你要在大学里学会独立地生活,老爸祝福你,你终于长大成人了。
  还没等老爸说完,我已经哭了。
  老爸说,乖女儿,别哭了,回宿舍吧,老爸也要回苏州了,别忘了经常给家里打电话,要是久了不打电话你老妈还有爷爷奶奶会牵挂你的。
  说完,老爸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我知道他为什么始终都没有回头来看我,因为他怕我看见了他的眼泪。那是我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场景,因为我从来都没觉得老爸的背影有这么高大过。
  日期:2012-05-11 09:38:02
  一场青春一场梦
  四
  新生入学后是长达一个月的军训,对于我这个从小就最怕上体育课的人来说,军训无疑就是来自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第一天,教官训练我们走方阵,不过就这么个简单的练习,我们还是走得歪歪扭扭,方阵走之前还是正方形的,可走完之后就变成不规则的多边形了。

  教官说,看看你们,都是那么大的人了,连路都走不直。
  教官的话倒是把我们女生都逗得捂着嘴笑,不过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爱出风头的男生在队伍里里答话说,报告教官,我们小时候是先学会跑的,跑多了路就走不直了。
  队伍里的女生顿时一片哄笑,那个答话的男生也确实达到了他哗众取宠的目的。
  教官问,是谁在底下说话,有本事站出来。
  队伍里顿时又鸦雀无声。

  日期:2012-05-11 09:38:33
  次日,教官教我们走军姿,结果发现我们队伍里有好多人要么是同手同脚要么就是步子总是跟不上教官的哨子。教官又发火说,看看你们,都是大学生了,连一二一都不会走,你们说说你们还会什么呀?
  这时,底下又有男生答话,报告教官,我们会吃饭。
  女生们又是一片哄笑,而教官直接被气得脸红脖子粗。
  教官问,又是哪个在答话,是英雄好汉的就请站出来。

  队伍里还是没有人答应。大家似乎都明白,这时候站出来逞强的人无疑是拿自己的胸膛去堵抢眼儿,肯定会死得很惨。
  见没人吭声,教官说,既然不是英雄,那就一定是狗熊了。
  结果,队伍里不管是女生男生都笑成了一片,原本整齐的队伍又变得一片混乱,我估计那个吃了哑巴亏的男生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日期:2012-05-11 14:05:50
  我的大学生活就是在这样的笑声中开始的,这让我很快的就忘记了军训带来的思想上的禁锢和肉体上的折磨以及离家的思念之苦。我终于体会到,原来大学的生活是可以过得那么有滋有味的,我渐渐地走出了高考失利的阴霾,至于那个曾经和我志趣相投的纪凯,我似乎也可以在轻松愉悦中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从理论上来讲,我觉得我并不算是个薄情寡意的人,但实际上我却在不知不觉中做着那样的事。

  过了大概一个星期,我就已经和我同宿舍的姐妹们形影不离了,我们整天做的事除了军训之外就是吃饭和睡觉,然而睡觉实在太无聊了,于是我们往往会在睡觉前兴致勃勃地畅谈往事。的确,当人到了某个年龄段,当她回想起那些自己曾经做过的蠢事的时候都会觉得是那么地幼稚可笑。
  蕾蕾说,在高中时代,恋爱是奢侈品,只有少数人拥有得起;而在大学校园,恋爱是日常用品,没有很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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